第六話 阿魯迪巴:萱草花的羈絆(1 / 2)

夏末的愛琴海畔,即使太陽已經落下去了很久,風依然是暖熱的。純白的月色靜靜地流淌在海麵和沙灘上,銀色的沙灘和墨藍色的大海,海洋女神忒提絲的長發和雙眸是一樣的顏色。海浪好像倦了一樣,懶洋洋地劃過沙灘,又落回去。

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站在海邊,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背後,偶爾被海風掠起一絲,但他卻一直愣了地站在原地。他粗壯的手指非常小心地握著一支嬌嫩的花,粗糙的皮膚和細嫩的花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就這麼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花,沉思著,一語不發。

他已經習慣沉默了,習慣了默默聽同伴們說笑或怒罵,習慣了靜靜地坐在一邊看他們的聚散離合。他已經習慣了當一個觀眾,今天卻突然成了主角,感覺真是非常的新奇。他輕輕地用兩個指頭提著花莖,生怕自己的大手把花捂焉了。

那是一朵紫色的萱草花。萱草的花期大多集中在夏天,紫色萱草的格外晚,常常能堅持到秋天。而愛琴海的夏天,總是格外的漫長,夏末的幾場暴雨常常就完成了夏天到冬天的過渡,秋天就會這樣匆匆溜走。紫色萱草,花語是:期待歸期。

你,知道我要去哪裏麼?如果你知道了,還會不會期待我回來?而且,我這一去,還能再回來麼?

他對著花喃喃自語道。但是花朵卻沒有回答。海風推動著潮水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沙灘,他的心裏,也如同著漲潮的大海一樣,泛起層層浪花,激起許多的滋味。

“我們都在忙著布置戰備,你倒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發呆。”如同米洛島陽光一樣爽朗明快的聲音,就算不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金牛宮的安全防衛已經布置好了,我隻是想……”他轉過頭來答話。說了半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隻好很尷尬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喲,就是那朵花啊,你保護得挺小心的呀。不過與其這麼拎著,不如做成壓花更好保存。”對方看見了他手上的萱草花,低頭端詳一番,伸手拍怕他的肩膀,然後就往前邁了一步,把自己一臉玩味的笑容藏了起來,“真夠可以,原來你是悶聲發大財。說說,怎麼認識的?”“呀,啊,那個……”他顯然不擅長應付這種玩笑,立刻鬧了個大紅臉。

“算了算了,不為難你了。阿克泰婭是個好女孩,你真有福氣。”藍紫色長卷發的年輕人依然仰頭看著星空,並不看他。“米羅,你為什麼……?”“為什麼會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阿魯迪巴,我們好歹兄弟一場吧……”“啊,確實是這樣。”“所以,知道自己兄弟喜歡的女孩子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吧。”“這麼說也沒錯啦。”他抓了抓頭,露出有幾分羞澀的笑容。和他超過兩米的高大身材相映襯,這個笑容讓他顯得更加笨拙了些。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拒絕的。”米羅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海平線,“更不會送回禮。”“為什麼?”阿魯迪巴被對方這種冷冰冰的口氣凍到了,一時間沒緩過來。

“因為,”米羅轉過身,習慣性地用食指戳戳對方的胸口,“這次,恐怕咱們要去特別遙遠的地方了……”“你是說……”“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麼?”“為什麼?”“因為我睡不著。那幫孩子來的前一天晚上我就是這樣,結果第二天,你也知道……”米羅重重地歎了口氣,米洛島的陽光被清冷的海風吹走,淡淡的雲霾很快地籠罩在他的眉間,“上次是卡妙他們,這次,恐怕就輪到我們了。”

“所以才會禁止那些孩子再靠近聖域吧。”阿魯迪巴也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星空,東邊天空裏,昴星團七姐妹已經完全升上來了。

米羅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下去:“過去真是太辛苦他們了。不過,這一次卻是我們必須完成的戰鬥,是我們從披上那身聖衣開始就注定要完成的,命中注定的戰鬥。還記得麼?老師和……”他的目光漂移了一下,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都知道那個被含糊提過的人是誰,“他們那一次剩下了兩個,但隻怕這次會更慘烈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