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苦難少年(1)(1 / 3)

張作霖是一位具有濃厚神秘色彩的傳奇曆史人物。他由一介粗通文墨的草莽武夫,風雲際會,乘勢而起,一躍成為地位顯赫的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期間個個曲折的故事和種種險惡的遭遇,頗堪玩味。

張作霖,字雨亭,1875年3月19日(清光緒元年二月十二日)生,奉天省海城縣小窪村人。小窪村後又改稱大窪縣東風鎮葉家村張家甸屯,現改稱大窪縣駕掌寺鄉馬家房村西小窪屯。其實,這裏現在隻有一片房屋遺址,已經根本沒有村落了。其祖籍主要有兩種說法。一為山東省說。《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張公行狀》中寫道:“公諱作霖,字雨亭,奉天海城人,遠祖居山東,族甚蕃,清道光初徙居海城。祖發業農,稱素封。”“行狀”是過去死者家屬敘述死者世係、籍貫、事跡的紀念文體。該文稱“遠祖居山東”,主山東省說。一為河北省說。河北省中又有河北大成、河北高陽、河北河間三說。《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張公雨亭神道碑》寫道:“公諱作霖,字雨亭。其先為直隸人,清末遷奉天海城。”這通碑文是督軍署參謀長臧式毅領銜,又有8位處長署名的,載於《張大元帥哀挽錄》。文中明確地說“其先為直隸人”,即是河北人,主河北說。從有關曆史記載看,張作霖的祖籍,是諸說並存。因多數主河北省說,張學良亦自稱,他的祖籍是河北省大成縣,故張作霖的祖籍為河北省大成縣。

那麼,張作霖到底姓什麼呢?

民國初年,張作霖飛黃騰達,由第二十七師師長,一躍而成為奉天督軍兼省長。這消息傳到海城,全縣沸騰,人們奔走相告:“嘿!高坎鎮那個張老疙瘩當上大官了,出息了!”海城是張作霖的出生地,現在張作霖出人頭地,鄉裏人自然感到榮耀無比。可是不知為什麼,這消息竟飛越遼河,飄過長城,傳到河北省大城縣一帶。那裏的人們也在爭相傳告:“聽說道光年間闖關東的那個張家繼子的後代,在關東走紅運了!現在是奉天的一省之長。”

某年夏天在奉天督署門前,有一個從河北大城縣趕來的長者,姓李,自稱是張作霖的本家,要求見張作霖。守門的衛士把這位李姓長者拒之門外,嗬斥他說:“你姓李,督軍姓張,兩個姓不是一家人,哪裏談得上是本家?想在督軍署衙門前撿便宜,妄想!滾!”這位長者說死不走,梗著脖子向裏闖。衛士無奈,隻好一五一十地向張作霖稟報。張作霖一愣,但仔細一想,好像想起了什麼,就給衛士打了個手勢:“那就叫他進來吧。”

那位長者進入三進四合院的督軍署,東張西望,不知所措。他見張作霖正襟端坐在二進院正房的辦公室的太師椅上,便急不可耐地呼喊起來:“督軍大人,你可是咱們李家的後哇!”張作霖不但不惱反而問道:“此話怎講?何以為證?”老人順手掏出一折已經破舊的家譜,絮絮叨叨地講起先祖的往事來:

“先祖姓李,清代家住直隸(今河北)順天府大城縣。李、張兩家原本是親戚,張家的姑娘嫁到了李家。可是嘉慶末年張家無子絕後,便將先祖之弟李永貴過繼給張家以接續香火,從此改姓張。道光初年河北大旱,赤地千裏,餓殍盈野。生活無著,先祖之弟張永貴,攜妻小逃荒,出關求生。聽說落戶在海城縣,不知督軍是否為張永貴之後?”張作霖頻頻點頭,嘴裏說:“正是。”長者又說:“請問督軍先父大名?”張作霖答:“張有財。”長者雙眉舒展,笑著說:“正與我同屬‘有’字。”張作霖雖為督軍,但他是一位重血統、講義氣的人,當他聽到這位長者所談句句有根有據,便承認與自己了解的家世吻合。原來,聽老人講過,張作霖的曾祖確實是過繼到張家的,道光初年,他確實被迫舉家逃往關外謀生,最後在遼南海城駕掌寺鄉葉家鋪子紮根落戶。張作霖見此人與先父同輩,遂拱手道:“晚輩失禮了!”說完,當即命衛士帶長者入宅安歇,款待備至。

張作霖先祖原來姓李,後過繼給張家,改李從張,這真是名副其實的“張冠李戴”。

山海關以外的東北地區是清朝起家的“龍興之地”,一向實行封禁政策。可是關外空曠肥沃的黑土地有著無窮的誘惑力,隻要有了土地,農民就有了生存繁衍的依靠,所以那時的農民把關外看成是天堂,把黑土地看做是再生之地。於是大批山東、河北一帶的農民不顧禁令,或紛紛偷越長城,或泛海東渡,向東北地區移民逃荒。這叫“闖關東”。大量農民“闖關”“泛海”的結果是東北人口迅速增加,大片黑油油的荒地變成了良田。

隨著清政府對關外的弛禁,更多的農民攜妻子加入到闖關東的人流之中。清朝道光初年,河北大旱,顆粒無收,家無恒產的張永貴離開生他養他的大城縣,成了闖關東人流中的一員。張永貴所有的家當就是肩上的挑子,一頭籮筐裏裝的是幾件破爛衣裳、一床爛棉被和破鍋粗瓷碗;一頭籮筐裏坐著他唯一的兒子張發。一路走,一路要飯,磨穿了幾雙家做的鞋,終於落腳在海城駕掌寺鄉葉家鋪子。海城是因明朝在這裏設置海州而得名的,清順治十年(1653)設縣,隸屬遼陽府。縣境東部峰巒重疊,西部遼水瀠洄,襟山帶河;中部土地平曠,沃野百裏,是發展農業生產的好地方。那時候,東北有的是荒地,隨便由來墾荒的人去占用,叫射箭地,就是你箭能射多遠,就把這塊地給你。歲租一半給清政府,一半給蒙王。於是,張永貴搭起窩棚,掄起鐵鎬,除去雜草,開出一片黑油油的土地。他的眼淚、汗水和種子一起落進了壟溝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