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才剛離開祠堂一會兒,她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趕來。
以為是來抓她的,她閃身躲進邊上的樹林間。
待那群人走近了,她才聽到那群人中有人道,“我剛才明明看到有個黑影往這裏來了,怎麼現在就沒了呢?”
“跑不掉的,我們再分頭找找看。你們幾個去大小姐院子裏看著。千萬不要讓那賊人進了大小姐的院子。”
一群人離開後,顧盼才從林木間走出。
下一刻,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頸間。
“嗬!”耳畔邊一個鬼魅蒼涼的聲音緩緩響起。
顧盼全身一震,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恍然想起重生前虛空中那個說話聲,那人說她隻有一次重生的機會,而且隨時有可能被殺。
難不成她這一次還活不到被顧雲天殺死?
對生的渴望讓顧盼壓下心中恐懼,沉著道,“我,顧盼,顧家最不受寵的人,藍氏每個月隻給我三兩銀子的月錢。你劫持我若是想奪財,那必定是沒有的了。若是想用我的命來要挾顧家人,那你就更錯了。顧雲天藍氏他們巴不得我死。這樣吧,你要是放了我,我可以帶你平安地離開顧府。”
“嗤。”陰詭蒼涼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邊響起。
顧盼小心翼翼地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被血絲充紅的雙眼。
“你、你是誰……”即便在徽州老家時也被變態堂兄劫持過幾次,她也沒像現在這般害怕過。
“晏淮起。”
簡單幹脆的三個字讓顧盼再次驚住。
南傾國上至八十歲老太太,下至三歲小孩。提起晏淮起三個字,沒有人不知道的。
他,先帝第九子,天縱英才。
十五歲時就帶領京都城內駐守的五萬將士擊退了企圖攻占京都城的二十萬叛軍。
十八歲奉旨駐守北疆,同年率軍打敗了企圖南下的北涼國三十萬大軍,並成功收回南傾國的失地。
又用了三年時間,他勵精圖治,帶兵屯田,與邊界幾國互市,讓北疆有了“塞外江南”之稱。
某種意義上,他幾乎成了南傾國百姓們心中的神,隻要有這位“神”,叛軍不能作亂,敵國不能來侵犯,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比這更好了。
這樣的天才本該是眾望所歸的皇位繼承人。天不遂人願,偏偏在先帝病危時,他得了一種怪病。
——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他發病時會鬱躁狂癲,嗜血如命,殺人如麻。
那時被他盯上的人十個九死。
而解藥隻有讓他喝到陰年陰月陰時出生女子的鮮血。
傳說他有次發病時闖宮殺了先帝的寵妃及她宮中的幾十號人。當禦林軍趕到時,整個宮殿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百姓們再提起他,更多的便是害怕了。
甚至有人背地裏給他起了個“血閻王”的稱號。
先帝自此也不再看重這個皇子,臨終前把皇位傳給了當今的聖上。
當今聖上繼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晏淮起的兵權收回。
又以各種借口把他軟禁。
人算不如天算。北涼國國主在知道晏淮起出事後又覺得自己行了。
迅速整合了三十萬大軍南下。
這一次,北涼國軍隊強攻下南傾國八座城池,坑殺了十餘萬百姓。無數的人家破人亡,無數的女子被擄,成了北涼國人的玩物。
整個北疆淪為人間煉獄。
當今聖上連派了幾名大將帶兵到前線都沒有逼退北涼。無奈之下隻好重新啟用晏淮起。
晏淮起卻隻用了三個月,就逼退了敵軍,還一路擊殺反攻下北涼的四座城池,逼得北涼國國國主自刎謝罪。
顧盼想到她之前死的那次看過的那些畫麵。這個晏淮起雖被百姓們懼怕,可他手裏還有兵符。當今皇上和太子早就想除掉他了。
好像——就是明天子夜時,他發病後殺了人就被接了密旨的顧重錦帶人圍殺了。
哦不,顧盼身子一震,她聽到了外頭的打更聲。
原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子時了。
那就是說晏淮起可能很快就要被顧重錦帶人圍殺了?
他要是死了,南傾國再也沒有能讓外夷懼怕的戰神了。
當然有沈清音的福運加持,北涼國的新國君也是她眾多愛慕者之一。
為了深愛的女子,他在世時,北涼國是不會再進犯南傾國的。
顧盼來不及多想了,腦海裏現在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救晏淮起!隻要他不死,太子和沈清音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那麼舒坦了。
“九王爺,臣女……”顧盼剛想開口帶晏淮起離開。
“砰!”
一陣天旋地轉間,她整個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一股子血腥氣馬上充斥口鼻。
忍著痛她再抬眼去看還站在那裏的人。
溶溶夜色中,他一身墨衣,半身血漬,充血的瞳孔駭然陰森,宛如修羅界裏那最喜殺人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