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落針可聞。
薄子離指尖一抖,煙落到桌上,灼燒出一個焦黑的點。
“……死了?”
怎麼可能。
禍害遺千年,壞事做盡的女人,該長命百歲才對。
徐月白點頭,滿臉悲傷:“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昨天下午我按照您的吩咐,把搜集的葉家遺物帶給太太。”
“誰知今早監獄那邊就來報,太太被關進冰窖,獄警清點人數時不小心遺漏了她,人被發現的時候,已經……”
凍僵了,死透了。
“據那邊說,晚間被安排打掃冰窖時,是太太自己把門反鎖了,太太是自殺的,她隻留了一封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應該是給您的。”
“……”
薄子離低垂著眉眼,琥珀瞳仁深邃內斂,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屍體呢?”
“已經火化了,骨灰壇子都送回來了,您要看嗎?”
“……”
長時間的沉默。
薄子離凝視著落在桌上的煙,拾起,往煙灰缸裏扔。
手指莫名其妙的抖,他扔了三遍才扔進去,桌子又被煙頭的火星子灼了好幾個黑點。
徐月白看著可憐的高定限量版純白色書桌,勸道:“先生,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另外,太太死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跟您離婚,您……”
離婚協議書被徐月白弱弱的遞上書桌。
薄子離掀開離婚協議書的紙頁,目光落到右下角。
葉枕眠的名字簽得一點都不秀氣,洋洋灑灑,張狂恣意。
可見她簽字的時候,有多果斷幹脆,哪怕死都不想以薄家少奶奶的身份被埋葬。
心頭莫名堵得慌,薄子離掐緊掌心,難掩慍色,“她這算不算心虛,殺了人,然後自殺,就以為能贖清罪孽?”
徐月白小聲道:“雖然江音小姐的死,證據確鑿,但我私心覺得太太不會做出這種事。”
“……”
江音家庭貧苦,和妹妹相依為命,這些年全靠薄子離的照顧和經濟補助才上了大學,而且她很貪財,為了錢出國留學,放棄過薄子離一次。
徐月白覺得葉枕眠這樣的千金小姐,根本看不上江音,甚至不會將她當做情敵和對手。
“父母的噩耗,如果又是受冤入獄,那太太該有多絕望,才會選擇了斷?”
“……”
薄子離深蹙起眉,心煩意亂,目光始終盯著離婚協議書上葉枕眠的簽字,指尖莫名顫得慌。
“徹查,她惜命得很,不可能自殺,到底是獄警的疏漏,還是受犯人欺負被關冰窖,把人揪出來。”
“是。”
“音音那個提供了證據視頻的妹妹,你再去安排,我要見她。”
“是。”
*
深秋,葉枕眠坐在去帝都的私人飛機上,手邊四個醫護人員蹲著替她處理全身的瘀傷。
紅酒、香檳、法蘭絨水晶小薄毯,隻需要她抬抬手,乘務人員就會立刻送上。
三個小時的路程後,飛機降停在葉氏私人公園一號。
一望無際的大草坪,有無人機正在運作,澆水、修建花草。
剛走下飛機階梯,就有一輛黑色限量版卡宴停在公路上,無縫銜接她去豪宅的路。
葉枕眠表現得很淡定,雖然從前養父母家隻是小豪門,沒有這麼大的排場,但結婚那半年來,她跟薄子離去過幾次薄家莊園,兩家規模差不多。
不多時。
卡宴停在一座豪華奢侈的大別墅門前。
整個別墅建造結構複雜,純白歐式風格的石柱,大得堪比城堡,前後共三座樓,複合式長廊連接,處處彰顯著S國首富的雄厚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