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思維的智慧 (1)(3 / 3)

因為一點小情小調,小傷小痛,就想要放下,這會兒看似放下了,一想到買房、購屋、孩子上托兒所、鞋城裏賣的鞋在打折,馬上一路飛跑。一邊跑一邊自譴,覺得自己咋恁俗,恁墮落,恁不高人呢……可就是沒想到一件事:人活著本來就很累了,咋還那麼左右互搏地自虐呢?

既然提尚且提不起來,放又有什麼資格說放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提著吧。

提到看透了,想開了,想不放下都難了。

——再說了,佛說放下,佛說的就一定是對的?我就是放不下,放不下有什麼了不起?當你這樣想的時候,你已經把“放下”這個執念放下了。

世上沒有一條能走回去的路

/陳誌宏/

在雲南旅遊,女導遊能言善歌,眯著一雙小眼睛,目光輕柔,苗條的身段顯得頗為靈巧,渾身溢滿花清香。這個納西族女子,一路解說一路唱,給寂寞的旅途增添不少歡樂,讓我大開了眼界。在去麗江的路上,因為疲累,我歪在靠背上,昏昏欲睡。這時,汽車音箱裏傳來導遊甜糯般的聲音,她在講述自己相親的故事。

導遊樂觀開朗,雖說30歲了,活力四射,獨具魅力。她出生在雲南石林,母親是納西族哈尼支係,父親是貴州的苗族人,倒插門在雲南落戶。她歸母姓,屬正宗的納西後人。在她哈尼山寨裏,像她這麼大的女子,孩子都有五六個,而她還待字閨中。

她是寨子裏第一個在昆明上大學的女孩子,學的是選礦專業。畢業後,一個女孩子要找到專業對口的單位很不容易,於是,在尋找中,慢慢錯過了戀愛的花期。等到下定決心考到導遊證,當上專線導遊之後,卻因人天天在旅途中,少有時間去接觸男孩子。

母親急了,每次回到家中,都要嘮叨半天。母親的想法與女兒的考量,怎麼也湊不到一塊,如兩座大山,永遠相對著,有難以逾越的距離。過年的時候,家人安排了一場相親會。作為納西後人她當然知道不能拒絕,隻好硬著頭皮,等小夥子來家裏。介紹人和雙方親人都回避後,屋子裏隻有他們倆,小夥子比她還害羞,一聲不吭地坐著,她也沉默不言。

兩人僵冷了半天,小夥子終於說話了。他問:“你家今年大米收成如何?”她離開家有十來年了,大米的收成,已然沒概念。她無言以對。猶疑了一陣,小夥子終於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今年你家母豬生了幾隻崽兒,賣了不少錢吧?”這個她更不懂了。回到家裏來,她從沒去豬欄裏看過,仍然無言。當他再次發問:“你家……”不等說完,她腳底抹油,跑了。

講完自己的相親故事,導遊自我解嘲說:“沒辦法講,隻好跑路啦。這十年來,我和家鄉,就成了飛鳥與魚,已經沒有共同話題,無法形成共鳴。家,隻要想回隨時都還可以回去,卻沒有一條路能讓我通往過去。”

聽到這裏,我的瞌睡也醒了,整個人冷不丁地被激了一下,渾身戰栗,抖出一身的涼意來。導遊從老家山寨走出來後,空間上有無數條路可以回家,卻沒有一條路能讓她回到過去。

世上沒有一條能走回去的路。此岸,彼岸。他鄉,故鄉。那時,這時。都是時光繩索兩頭結出的花兒,雖有香氣纏繞,中間卻被時間隔成了永遠。

還記得,張愛玲作品裏有一句名言:“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失散了十幾年的戀人顧曼楨與沈世鈞別後重逢,萬語千言,隻化作這一句世上最素樸、最淒絕和最冷豔,也是最為動人的話!人世的蒼涼,人間的無奈,全融在此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