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閣上,秋風漸起。
閣樓上,顧淩看著眼前之人,隻覺氣度非凡。他雙鬢微霜,卻絲毫看不出老態,一身青衣,卻不似尋常讀書人。
“老先生,你好!”顧淩與唐仙仙向眼前人行了禮。
青衣老人笑道:“兩位小友無需多禮,此時夜深,淩煙閣上便隻剩我們三人,那些禮節便不用了。”
顧淩道:“不知老先生喚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
青衣老人道:“也無他事,隻是方才聽見小兄弟感歎,不由得想與小兄弟交談一番。”
顧淩笑道:“隻是看見淩煙閣中前賢,心所向往,才有此感慨,不過老先生說得極是,古人風采雖然不凡,但今人之間,也有不少風流人物。”
青衣老人道:“哦?那你說說今人之中,有哪些能當得起風流二字的?”
顧淩道:“若說這第一人物,當然是當今聖上莫屬,外平突厥,內定國安,這便算是第一風流人物了。”
青衣老人點頭,道:“不錯,那這第二人又是誰人?”
顧淩笑道:“這第二人,要我說,便是當今天後。”
青衣老人瞳孔微縮,道:“如何見得?”
顧淩道:“自古以來,男尊女卑乃是常理,但女子之中亦不乏豪傑。且不論功過,如呂後、明妃等人,便是非常之人,氣概非尋常男兒能比,但這兩人比之天後卻又差了一分。縱觀古今,二聖臨朝,實是第一次,如此看來,武後之風流,亦是超越了古人。”
青衣老人默然,而後笑道:“小友之言當真是石破天驚。”
顧淩道:“是小子唐突了。”說罷向青衣老人長身一禮。
青衣老人微微頷首,道:“小友,方才你所說天後之言,可是當真?”
顧淩道:“風流風流,不論功過是非,天後也能當得起第二人。”
青衣老人歎道:“如今聖上龍體微恙,天後臨朝,我看天後不隻是想做第二人啊。”
顧淩臉色忽變,心中猛跳了幾下,道:“此事非我能言。”
青衣老人擺了擺手,道:“無妨,這淩煙閣中也沒有其他人,不用如此。”
顧淩想起方才老人所言,心中便如江海翻騰一般,若真是那般,天後當真是古今難及了。
青衣老人現在淩煙閣上,向遠處看去,但見漆黑一片,寂寂無聲,又想起方才所論天後之事,不由得歎了一聲。
顧淩不知青衣老人身份,也不知他若歎何事,看了看唐仙仙,卻也不由得想起天後之事,暗歎一聲,將唐仙仙的手拉住,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這一老一少沉默暗歎,想及同一人同一事,心中惆悵,兩人雖身份不同,但世界一樣,說來說去,他們也無法掙脫。
唐仙仙方才一直旁聽,未發一言,此時見顧淩微有惆悵,又見顧淩拉住她的手,心中忽然湧出柔情,與顧淩手掌緊緊相握。
“小友,你說,這天下是誰的?”青衣老人歎道。
顧淩道:“從古至今,帝王將相不可勝數,但都會如塵煙一般,慢慢遠去。便是那千古第一的秦始皇,而今也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這天下,又怎麼能說是誰的?”
青衣老人突然一笑,道:“小友說話當真是精辟,直接便說出了究竟。”
顧淩搖頭笑道:“隻是有所感歎罷了。”
青衣老人道:“小友見識非凡,定然非池中之物,他日當能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