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村外的一處山坡上,綠草如茵,山坡上幾隻雪白的綿羊悠閑吃著青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頭枕雙手,正躺在地上睡覺,臉上蓋著一本厚厚的舊書,書頁微微翹起,似乎經常被人翻看,已經有點卷邊了。
男孩身旁的地上插著一柄烏木削成的短劍,雖說一看就是孩子的玩具,劍柄上卻細密的纏著一圈棉布,棉布被磨得烏黑發亮,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看來是經常被拿在手中把玩。不過懂得劍術的人一定會奇怪,因為隻用那些真正的武士才會把兵器的把手部位仔細的用棉布纏好,目的是防止用劍的時候手心出汗打滑。這把孩子的玩具上卻也纏上了棉布,不免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木劍的旁邊放著一個碩大的紅漆葫蘆,葫蘆腰上用一根黃色的布袋係住,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看來是這放羊的孩子用來裝水的了。
一陣微風吹過,男孩的衣襟被風吹起,紅葫蘆上的布帶也隨風飄揚,若是這孩子大上那麼十來歲,木劍換成一柄精鋼長劍,水葫蘆換成酒葫蘆。被人遠遠看去,說不定會以為這一個行走江湖的少年武者,倒是頗有那麼點書劍飄零,載酒江湖的意味。
但現在無論誰,都看得出這不過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在放羊。
男孩並不強壯的胸口微弱緩慢的起伏,看來睡的熟了。
這時山坡背後轉出來一名藍衣少年,看年紀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麵貌俊朗,頭發一絲不亂的紮在腦後,用一根藍色的緞帶係好。一身嶄新的藍衣,手裏提著一柄木質雙刃戰斧,看形製分明是仿製大陸上赫赫有名的神兵——煉獄。
藍衣少年伏低身子,倒提著“煉獄”躡手躡腳的像熟睡的孩子慢慢摸了過去。
離那孩子還有二十米左右的時候,那孩子的右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抽動了兩下,少年忙停下腳步,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孩子的右手,一動不動。見孩子再沒有什麼反應,又開始緩慢的向他靠近。走進快十米的時候,那熟睡的孩子猛然翻身暴起,抽出插在地上的木劍,看也不看向著那藍衣少年的方向合身飛刺。
藍衣少年似乎早料到那孩子會有這麼一手,也不躲閃,雙手輪斧向那孩子頭上就砍。那孩子的劍占了先機,刺中少年胸口的同時低頭含胸團身向前滾去,那少年的斧頭就落在空處。少年一招失手也不氣餒,腳下不停,轉過身來又是一斧。
用劍的孩子不敢招架,側滑一步同時又是一劍刺中少年的肋下,少年連中兩劍,卻是麵不改色,想來這孩子年紀幼小,又是木劍,被刺中也不會很痛,自己手中的斧頭雖然也是木製,但勝在沉重,隻要砸中對方一下,那孩子肯定受不了。
兩人如此遊鬥良久,斧頭居然沒有看中用劍的孩子一次,用斧頭的少年卻被那孩子刺中幾十劍。眼看那用劍的孩子麵色潮紅大汗淋漓,腳步虛浮,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那用斧頭的少年卻是麵不改色,一斧快似一斧不停的往那孩子身上招呼。
那孩子雖然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但是仍然緊緊的抿著嘴,不停的在少年身上擊刺。
用斧的少年看準用劍孩子腳下一步踏錯,正好走在自己的正前方。把頭一低,單手把斧子背在身後,向前猛的一撞,正撞在那孩子胸口。那孩子本來就體力不支,再被對方全力一撞,連退了五六步,絆在一段樹枝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少年一見孩子倒地,嘴角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腳下不停,雙手掄起斧子,避開孩子的臉麵往身上一頓亂砍。邊砍邊喊道:“你這個陰險的廢物小子,就會使那些陰招,怎麼樣,服不服?”每砍一斧就吼一句“服不服。”
那孩子在地上縮成一團,雙手護住頭部,在地上滾來滾去,徒勞的躲避著。一邊躲避,嘴還肯不服輸:“你就會耍賴,我手中要是拿著鋼劍,你早就死了。戰場上對敵,有你這麼賴皮的麼?”
那少年不屑的哼了一聲,手中不停,嘴裏挖苦道:“鋼劍?鋼劍你拿得動嗎?你以為你那根爛木頭是凝霜還是斬馬?還學人家用布纏起來。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