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侖半夜醒來，想著許多事情，就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他想起了前天晚上那場酒局，想起了喬建國讓潘石屹去找他時的真誠眼神，想起了李嘉誠那傲慢的語氣，想起了女友的安危。
他越想越多，就越睡不著，到了後來，幹脆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支煙。
他覺得他實在是太無能了，女友被人軟禁監視，他卻無能為力。
他又覺得他太無恥了，王石那麼信任他，他卻利用他去接近喬建國。
至於喬建國本人，他也有些愧疚，可想著與牟其中分別時的無奈，想著牟其中看著滿洲裏時的感歎，他又覺得沒有什麼了。
他最後還是覺得對不起女友，她出身很好，雖然浩劫時父母受過批，可後來恢複了名譽。
她從小便備受關注和愛惜，長大了懂事又聰明，雖然喜歡打麻將，可對他卻十分地好。
每次見麵時，她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為他做上一桌上好的飯菜，為他把床暖熱，像火一樣融化他身體裏的勞累和冰冷。
她還會投資，早在88年，她便用他給她的錢，偷偷在帝都買了三處四合院。
這是他在牟其中落魄後，還能混到現在的關鍵和底氣。
她還讓他多結交像王石這樣的兄弟，這讓他的文章得以在南方周末上出現。
可是他卻讓人在上麵編造了王石暴力拆遷的新聞。
對此他深感內疚，不隻是對王石，還對王淑琪。
“王大哥也姓王，是我的家門，你以後要跟他好好幹。”
他想起這句話，啪一聲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不錯，他會出賣王石，主要是因為她好賭。
可如果他是一個有本事的男人，是一個像喬建國那樣的富豪，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他越想越覺得氣，正想再扇自己一個巴掌，電話突然響了。
他其實一直在等這個電話，在等她的聲音，等她報個平安，等她說聲我愛你。
“淑琪，今天怎麼這麼晚才打電話過來？”
回答他的聲音卻很冰冷，“馮侖，看來你女朋友沒有我想的那麼愛你。”
“你、你是誰？”
“怎麼，一天沒見，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難道你、你是喬建國？”
“對，是我。”
“喬總，嗬嗬，你、你怎麼會在我女友那裏？”
“馮侖，既然我已經找到你女友了，你就別裝了，都老實交待吧。
我呢，是對女人沒有興趣，可我旁邊還有幾十個兄弟，都是沒結婚的，不在乎搶個大陸妹回去當老婆。”
馮侖一下子跳下了床，“喬建國，監視你的是我，你有種衝我來，不要傷害我女朋友。”
“傷不傷害不是我說了算，是你，你的表現決定了一切。”
“喬建國，我已經說了，監視你的人是我，告訴李嘉誠你想對付他的也是我。
你如果還算是個男人，你就放了我女朋友，我在深鎮等你，如果我跑了，我就是王八。”
“我想對付李嘉誠的事，其實不用你說，他也知道了，退一步說，即便是他不知道，我也會讓他知道的。
現在我想知道的是，王哥暴力拆遷那事，是不是你讓人發出去的？”
馮侖神經緊繃，“喬建國，我跟你有仇，可我跟王哥沒仇，我又怎麼會…”
馮侖話還未完，那邊已經傳來了王淑琪的罵聲。
“馮侖，你這個混蛋，你竟然害王哥，你還是不是人？
你忘了嗎，83年我跟你逃婚，身無分文地跑到深鎮，是誰請我們吃的飯，又是讓故意輸給了我三千塊錢。
馮侖，老娘是愛賭錢，可我王淑琪從來就是欠債還錢，欠情還情。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讓我覺得你就不是一個男人！
喬總，你別怪他，是我欠李嘉誠的錢，是我讓他幫李嘉誠害的你。
你有什麼火，你對我發，他欠你的債，我來幫他還，你是要人還是要錢。
要人，我今晚就陪你睡，要錢，在場的兄弟們誰看得上我，幫我把這錢還了！”
馮侖知道女友的性格，那就是絕對不會欠別人的，這也是他最愛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