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與蓋天二人埋怨不休,口中嘀嘀有詞,似對自己的一種冒犯,不時傳來他們的口不擇言之語:“該死的,少林寺什麼鬼地方,居然走得腳板都僵直了,難怪無人問津,我看沒有依照周易六十四而建吧?”“早知登門拜訪要走這麼遠的路,我就留在山下,照看行禮,免得吃著不必要的苦。”
完顏宗_;置之不理,似對他們的性子了如指掌,嘴上過意不去,其實內心底卻狂喜鼓噪不已,若真是如二人所說,隻怕更是捶胸頓足,怨罵不止了,哈迷蚩暫舒了一下登山的辛苦,笑道:“虧你們還是久經沙場的大人物,卻喋喋不休,怨聲載道,好比大姑娘一般無用,也不害臊,人家小孩都比你們強。”
龍虎、蓋天頓然不服氣,加上有氣一直憋在心底沒處撒,隻好聊以自遣指桑罵槐起來,沒想到哈迷蚩這個和事老竟來掃興,說什麼也不會忍耐不作,立馬大叫起來:“你說什麼,我兄弟怎麼還不如人,那人是誰,你指來我看看,我要好好與他比個高低,看是誰無用?”
“哈先生,你別拐彎抹角,有話直說,怎麼我們就是大姑娘了?”
完顏宗_;冷哼一聲,說道:“哈先生所指不是你們真的示弱,而是說你們心根本不靜,自然認為這不是借題發飆的由來。”
蓋天抑製住情緒,不敢在主人麵前太放肆,變得禮數周到地問道:“主人所說什麼心靜,我們愚鈍,實在不明白。”
“還是主人明鑒,一眼便看出我等心思,窺破了我等伎倆。不如我說實話吧,其實你們心裏根本無法達到靜的境界,恐怕連毫末都沾不上,你們所怨也不是真正埋怨苦衷,而是心境放不下,也沒有求佛參禪的意願,自然感覺強人所難了。”
讓龍虎、蓋天等終日以爭強鬥狠的勇士來說,陳規清律無疑是一種比登天還難對手,遇到強敵,大不了來個狹路相逢勇者勝,但這是在中原,不敢暴露身份,還要低三下四地去討好一幫和尚,自然不能有絲毫冒犯輕妄的舉措,恐怕連過激的言語也不敢說,這無疑是個極大的挑戰。完顏宗_;有令在先,誰敢輕犯?
山寺大門,威武森嚴,一道道紅牆朱漆斑駁,年久未新增它的喜慶,似乎自打趙佶被一群江湖術士蠱惑之後,佛門重地已然無人問津,至於香客虔徒也不再信奉什麼因果業報,循環往複的道理,反倒是使得這座千古名刹,武林屹立、首屈一指的少林寺也更外冷淒、寂寥、清落、黯然,如今世態炎涼,世人的愚鈍自然是不敢與當今天子抗衡,膽敢此時信奉釋佛就是對道家的不敬,什麼本末倒置,妖言惑眾等罪衍遭到抄家或入獄,誰還敢頂風犯上。
站在少林寺門前,便有種豁達、開闊的心情,離正門十丈之外是一座供遊人歇息駐足的涼亭,亭子不大,隻供四五人坐於其中,看上去簡陋、清幽,並沒有足夠的空間再容進半人,顯得寒磣遠道而來的客人,少林寺僧卻不這麼想,拜神求佛講究一個緣字,無論是誰,那怕你遠道而來,都一視同仁,決不破格逾越。
對麵是花崗石堆砌的“戒劍石”,證明一經此地就正式踏入少林寺境界之內,而所到之人必須暫時交出隨身攜帶的兵刃,否則將視為輕視佛門清淨,公然尋釁來的,自然不會受到好的禮遇時過境遷,物竟如斯,而昔日的盛況不複存在,李嘯雲顧盼著大家的麵色,心下也不由黯然傷神,自己雖年幼,但一座浩然磅礴的古刹林立於前,那種蕭肅冷索的淒涼任誰都會感到歎息,均想:既然無人接待,為何不主動進寺,還在等誰?難不成還有什麼力士、觀音、頭陀、羅漢、尊者、沙彌、夜叉、金剛什麼的迎接自己麼?還是那塊“戒劍石”有什麼神秘的魔力,令人不寒而栗,不怒自威?殘存的意念不滅,神威猶存,叫什麼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一步?從而使完顏宗_;這種人都感到少林寺內罡氣迸發懾人心神,沒能逾越雷池半步。
或許隻有完顏宗;本人才知道為什麼要暫時在這涼亭內歇腳,不急於一時進入大音靡靡的清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