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迷蚩一事倒記掛在心,縈繞不絕,似乎這件事困擾心緒,久久不寧,相詢實言地道:“隻是不知主人如何才能讓少主人進到少林寺中學藝呢?少林寺門規森嚴,高手如雲,連閱人邀客、傳經頌道、拜師學藝等都層層抽絲剝繭般嚴苛,我等身份特殊,恐怕想混入進去難上加難。”
完顏宗_;一被這位信任已久,仰仗他出謀劃策的軍師提醒,眉頭深鎖,愁容不展地疑慮道:“不過,你不提醒,我倒是未想及起來,若是就此衝動冒犯,要想踏入少林寺一步隻怕是難如登天,一步步地打上去,寺內高手雲林單憑我這幾人,勢單力薄,難免一敗塗地,是該好好籌劃一下,否則前功盡棄,枉費我一番苦心,那哈先生有何對策?”
哈迷蚩為了讓完顏宗_;安心,誠誡說道:“其實要想混入少林這種森嚴莊重的古刹之中也不難,但還得讓龍虎、蓋天等兄弟見機行事切莫意氣用事。”
蓋天一聽要屈與人下,大為不忿地插話道:“什麼?進那和尚寺廟還得看他們臉色,這是何道理,我蓋天最討厭什麼繁文縟節,禮數客套,大不了硬闖便是,何必低人一等?”
哈迷蚩極力維持平息他們的怨怒之火,從中調解不厭其煩,“畢竟我們遠道而來,對於大宋一無所知,鬧出什麼麻煩來,隻怕會延誤主人的正事何況到一方就要遵守一方的規矩,進了人家的門就要拜他人的神,我等式微力薄,又遠離故土,還是入鄉隨俗吧。”
完顏宗_;頻頻點頭道:“哈先生說得甚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等還是遵行便是,若是真有威脅,到時候出手也不遲啊。”蓋天隻屈服於完顏宗_;一人,也隻有此人能駕馭得了他那火爆性子,唯唯諾諾地躬身道:“好吧,主人說得對,見機行事,也不懼一幫吃齋誦經的迂腐禿驢。”完顏宗_;似乎釋懷許多又向李嘯雲問起來道:“雲兒,諸位叔叔為你做主,你不會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吧,把你一人丟在深山之中,實屬無奈,還望你能見諒我等苦衷,未事先互通心聲,此時問明也不晚,你可願意為我犧牲?”
哈迷蚩狡黠的眼珠不住打轉,湊上前笑道:“小主人你也別抱怨,其實我們主人也是為你考慮,並寄予厚望,望有朝一日能繼承他的雄圖鴻誌,吃苦什麼的隻不過是暫時的。”
李嘯雲看著二人那種急切、期許的眼神,自己能明白他們的用意,但有什麼委屈都憋在心底不發作,生怕被他們瞧輕貶低,硬氣地回道:“義父謹請放心,我甚能體會您的用心良苦,再說潛入少林寺也是寓情合理的打算,既能強身健體,習得一身本事,為報深仇大恨積攢功力,那樣才能將仇人一個個地鏟盡除絕;又能為相報義父的救命大恩,完成不可磨滅的功勳做出自己應盡的責任,受點苦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忍辱負重方能成就大事,忸怩軟弱隻會一事無成,那時才被人看不起呢?”完顏宗_;很是滿意他的竭誠,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如此識體並堅強異常,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不由欣慰,和藹可親地點頭道:“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令你在此白白受苦的,你既是我義子,那麼從今往後不分親疏彼此,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有朝一日我要讓整片天下為我震驚,那時你的名字也會隨我一同響徹大地。”李嘯雲自父母雙親慘死離世以來,臉上從未顯露過一絲發自肺腑的會心一笑,聽到了完顏宗_;的承諾之後,自己雖猜忌過此人的身份與用意,甚至是他的野心與大為反常的舉措,終究抵擋不住報仇心切的欲望,在他幼小的心靈已有道不可愈合的創傷,誰人施惠於自己,他便對誰死心塌地,哪管什麼顧忌,臉上堅定地回道:“義父為我是付出眾多,本不該奢求過多,我會遵照您的安排,絕對不令您失望。”哈迷蚩也賠笑道:“主人此時心滿意足,有此孺子何愁大事不成?”
完顏宗_;從心底高興,大笑一聲道:“甚好,雲兒能明白我等苦心,已然日趨成熟,我還顧慮什麼呢?再遲疑顧忌反倒是連一個孩子不如,有你這句話我大可放心,走上山拜會下這群固步自封的和尚們。”哈迷蚩見完顏宗_;性子豪爽,一時又得意忘形,連忙阻攔地再多說一句,道:“主人,少林寺是禁止外人攜帶兵器上山,為了遵循他們的門規,我看還是不要多事才好。”完顏宗_;點頭道:“嗯,言之有理,大夥兒把隨身的兵刃卸下來,免得攪擾佛門清淨,留下一人在山下看管便是。”
龍虎、蓋天等人尾大不掉,卻也不敢不從,隻得負氣頓足地把朝夕不離其身的兵器卸下,如是茲性妄為,恐怕連熱鬧、見識少林寺到底有多神氣的機會也沒有,還是不要掃興,免得在主人麵前表現一番的就此錯過,得不償失,隻得遵照這個巧舌如簧的哈迷蚩建議,怏怏搭失地緊隨完顏宗_;其後,山下隻剩下一位打點隨行的服從,照看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