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驚天截斷道:“師弟,不可魯莽,難道師訓全然拋諸腦後了麼?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想是這位蓋天英雄誤會了我們兄弟,欺辱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婦,這才見不慣要為公道站出來。”公孫尚雖在氣甚,胸口起伏難平,但對石驚天的話從不敢違拗,負氣冷哼,跺足長歎。
石驚天抱拳道:“這位蓋天英雄也是同道中人,但願你能明辨是非,不要怙惡不悛,免得後患無窮啊。此人看似手無寸鐵,儒雅荏弱,其實骨子裏卻與當今蔡京、童貫、高俅等人一樣,十惡不赦啊。隻是氣候未熟,多次被江湖同道中人抓個正著,責令悔改,卻日益加劇,變本加厲,今日如再姑息縱容,不知他還會感觸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蓋天嗅了嗅鼻息,道:“你們說的我且不管,也沒空搭理你們之間的恩怨,不過你們以多欺少,恃強淩弱,這與你們宣稱的正義格格不入,什麼狗屁勞什子規矩,要打便打,難不成是怕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
“出山虎”尤榮雙目圓睜,如熾烤出仇怨的火焰,道:“什麼?我們以禮相待,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到底是要幫這個狗賊脫離險境不成?”石驚天已知雙方到了不能化解的地步,紛鬥隨時愈演愈烈到了激化之時,定然兵刃相見,心中疑惑,為何這幫人個個膀圓腰粗,身高魁梧,卻要助紂為虐,還是極力勸解道:“蓋天英雄你到底什麼意思,還望示下,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總不能為了此廝大動幹戈吧?”
蓋天從來不吃這套,抬首望天,一副睥睨之勢,李嘯雲都覺此人未免蠻橫無理,對方雖說是武林中人,但仁至義盡,禮數周全,不乏有頭有臉之人所為,怎麼非要跟他們過意不去呢?其中的道理又豈是李嘯雲能明白揣摩的,李嘯雲變得冷漠無情,對於報仇之外的事再也提不起半絲興致,何況是一幫魯莽之人的纏鬥,索然無趣之後,且待完顏宗_;如何處決。
有了靠山支柱為其撐腰,逃命的夫婦變得不再擔驚受怕,抱頭鼠竄,反倒是獻媚奉承,好話說盡,“有請諸位英雄為我亡命夫婦做主,下官乃是應天府府台秦檜,這是拙荊王氏。如是救我等於生天,他日必定甘為牛馬、悉聽奴役,銘心刻骨、克不敢忘。”
完顏宗_;狡獪的眼神打量了這對夫婦,哈迷蚩也在旁點頭迎合,相告利弊,悄聲地對完顏宗_;道:“四狼主,此人雖貪生怕死,唯利是圖,今走至被逼無奈之地,毫無半絲骨氣可言,為求苟延殘喘活命,不惜泯滅良善,殷勤獻媚於您,令人見了甚為輕賤,但漢人有句話:匹夫不可奪誌也,今日得蒙您仗義相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完顏宗_;仗義豪爽,最忌恨那些毫無骨氣的奸邪小人,沒想到到了南朝不乏,比比皆是,數不勝數,真是氣怒忿恚充塞胸臆,咬牙道:“難道不惜悖違道義相救小人,那我豈不是為正道所不齒。”
哈迷蚩勸道:“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四狼主,若要成就大業,必先閱曆人情世故,何況我等在南朝隻有小王爺是萬萬不夠的,何不恩澤於人,讓這種走投無路的小人甘願為我等差遣,這就是今後最寶貴的財富啊。”
完顏宗_;細細端詳片刻,覺得自己一切以大業為重,經過哈迷蚩的推測和一番點醒的話,每字每句無不抨擊心坎,正是自己的疑慮,又看了看對麵的應天三傑,他們個個不卑不亢,凜然正氣,實是俠義人士,又俯視輕蔑地瞧著這個叫秦檜的儒士,骨子裏完全沒有與心中意願吻合討喜的半絲優點,盡然詭計多端,一雙狡黠的眼神裏骨碌碌地轉個不停,似在計較著什麼,就連他那張小白臉都令自己厭煩悶惡,一副奸臣狼狽之相,他內人更是可笑自欺,不住地依偎在秦檜懷中,嚎啕哭訴,“你快想想辦法,跟著你沒有一天享福,卻是飽經風霜不提,如今還落至生死無期之地,真是倒黴透頂,我真是懊悔跟著你這個無用之輩,什麼榮華富貴,萬人敬仰,都是編排誑人的花言巧語。”
秦檜畏妻如虎,不敢吱聲半句,心情苦悶卻又忍氣吞聲,落難窘境盡顯臉上,性命係於他人之手,什麼大言不慚的話還得待有命脫險才成,礙於他苛嚴之妻盛氣逼咄,他不便唉聲受氣地低人三分,緊抿嘴唇緘口不應。
完顏宗_;勘破他的心思,卻顧左右而言他地問著李嘯雲,“雲兒,你覺得這位秦大人該救還是不當救,這位秦大人似乎狡獪得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