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山北道處傳來一陣喧囂,引起大家的注意,完顏宗_;、李嘯雲等安穩坐在原處,有種厭世反感,對於這種驚悚難在心底泛起好奇,泰然自若地喝著這裏的雲霧,似乎心裏就像這雲霧一般,虛無縹緲,若隱若現。來者是三人,後兩人麵色凶狠,目露殘暴,就像兩頭紅了眼的野獸,對前麵那名血漬滿衣,傷痕累累的漢子窮追不舍,看樣子他們在為一件什麼珍貴之物戀戀不舍,而聽後麵二人追趕急躁喊著:“古一鶴你個忘恩負義,見利棄義的畜生,竟然手刃我們大哥,為整個武林所不恥,今日我們就為了武林正道,清理門戶。”
前麵那位年輕漢子較身後二人年輕些,不過渾身是血,又遍體鱗傷,力量懸殊根本不是其餘二人的對手,一路被迫得窘態百出,凶險異常,李嘯雲一聽“古一鶴”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依稀記得前不久為此人醫治過傷,驚起好奇,向他看了一眼,他一副淒慘模樣,身上到處是刀傷,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猛然醒覺,這不是黃山四友中的“蒼鬆手”古一鶴是誰?驚得自己幾乎喊出他的名字,但完顏宗_;片刻不離自己左右,他的雙眼就像無時不刻在提醒自己要謹慎,千萬不能上前攀談,插手其間,好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自顧不暇。
既然黃山四友同氣連枝,進退並存,榮辱與共,那麼其餘三人定也在不遠處,要不然他們怎能在江湖中混得這麼一個名號,定睛一看,古一鶴身後窮追猛打的不是別人,正是黃山四友中的“雲海”林一峰和“石中火”雷羽,心裏奇怪道:“怎麼他們當日不是並稱心意相通,生死患難的兄弟麼?怎麼自相殘殺起來,瞧他們的樣子,倒不是尋常的矛盾,根本就是欲加對方於死地啊,到底是什麼令他們反目成仇,鬥成難以化解的地步,更奇怪的是他們的大哥童定柱此時又在何處?”心裏疑問激起李嘯雲不少疑惑,經過自己剛才的回憶,似乎雷羽與林一峰二人口口聲聲要向古一鶴討回公道,償還他們大哥的性命,這才明白,原來是古一鶴竟然背信棄義,殺害了一直以來在他們頭上無功無能的大哥,誓要當他們之中的帶頭之人。
搖首憂歎不已,看來真被完顏宗_;說中,人心險惡,叵測難猜,竟連生死與共的兄弟都可以反目成仇,這個世道還有什麼公道正義可言,無心關心他們之間的恩怨爭鬥,平心淡泊地坐在桌子旁品味自己的茶,茶雖帶著些許苦澀,可令人舌底生津,醇香意濃,回味甘甜,正像是品著自己的人生,有種意境的感觸。
古一鶴被自己的結拜兄弟打得不成人形,無力在逃,像他這種人不念患難與共的甘苦,隻顧一己私欲,就算被當場打死,也是咎由自取,誰也不會可憐他,而古一鶴一來此間就發現了李嘯雲,唯一不敢確認的是,這位衣著華貴,溫文儒雅,舉止神情自若,一點也不像當年在千島湖周臨遇見那位少年大夫,心裏奇怪世間竟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一時注意轉至李嘯雲身上,倒忘了他自己的處境,加上體力不續,又身負重傷,自然被雷、林二人有機可乘,上來就是一頓不加細說的暴打,將古一鶴整個人丟向李嘯雲坐著的那張桌子。古一鶴整個人像被他自己的結拜兄弟踢蹴鞠一樣踢飛,隻聞“啪!”一聲,古一鶴重重地摔在桌上,頓時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濺撒了李嘯雲一身,慌亂站起,趕緊拭幹身上的水漬,免得玷汙了一身幹淨的衣飾。
古一鶴趴在桌上,不住喘息,吃力地鼓著雙眼看著李嘯雲,咳嗽地笑道:“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能再次遇見小先生,我我真是命中注定在劫難逃。”
李嘯雲有些氣惱,自己不想插手他們的恩怨,不料身份還是被古一鶴戳穿,隻得認命,而雷、林二人倒未立即動手,都詫異地驚訝,齊直直地看著麵前這位當時救自己於生不如死的痛楚之下的神童,不由納悶李嘯雲怎麼會來到秦淮之地的黃山的,到底又意欲何為?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位與前些日子大相徑庭的少年。
完顏宗_;並不關心這些人是否與李嘯雲相識,還是以往有過節,好心問道:“雲兒你沒事吧?這些人擾我清淨,打斷你我喝茶的雅致,要不要打發他們走?”
李嘯雲茫然無措,在完顏宗_;的話音下,又恢複神情,答道:“義父,沒事的,他們不過是在處理彼此之間的深仇大恨,與我等無關,還是趕緊上路吧,免得天黑了,就無處棲身了。”
完顏宗_;點頭心滿意足地道:“嗯,說的也是,要是一遇到新鮮事就忍不住多看一眼,管上一管,就算耗盡畢身精力也難辦到,不如做個過客,就此熟視無睹。”
李嘯雲什麼事都唯完顏宗_;左右,再也不會對世間的瑣事而滋擾煩惱,答應動身啟程,繼續北上,不料轉身之時,古一鶴苦笑不迭,說道:“想不到時過境遷,風雲莫測,前些天所見那位小活佛,今日變得冷血無情,看來我也看錯了人,這位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見那位即使擔著被師父責打,逐出師門的危險,也不惜施手搭救,可謂是古道熱腸,心懷俠義,實令我等佩服!”
李嘯雲先是滯住身形,腳下如灌了鉛一般挪不動半絲之地,倏爾,冷笑道:“要是正如你意願那樣施以援手又能怎樣,我豈非成了跟你一樣,十惡不赦之徒?你兩位兄弟定會怪罪我多管閑事,不分奸邪,好壞不分,豈不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