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枕頭上,眼睛望著透明落地窗外,雖然已經足足地睡了好長時間,但依然能夠感覺到身體的那種虛脫,以及由此帶來的強烈的疲憊。
“你發呆發完了沒?”臉頰被重重地捏了幾下,回過頭望去,隻見晨晨正一副又好氣又好樣的樣子。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問我什麼時候來的?”晨晨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從早上開始就在這裏坐到現在,可你卻一直在發呆,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哪裏怪怪的,我總覺得不太自在……就好像少了什麼一樣。”
晨晨忽露出了然的笑容,“是因為他不在吧?”
“對了,冽風去哪兒了?”昨天一早醒來的時候便聽說慕斐有事出去,可是直到現在都沒見到他,自從那次手術之後,大多數的時間裏幾乎都能夠看到他的身影,而現在聽晨晨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不自在。
“不知道。”晨晨聳聳肩,“他如果事情辦完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用去管他。”
“不會是在躲夜吧?”
“哈哈,很難說。”
計算起來,夜已經被他給打暈過兩次了,以夜的脾氣是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的……真可憐。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向她問道:“對了,晨晨,你都沒事幹嗎?”
晨晨正漫不經心地拿過一隻蘋果,用小刀削著皮,聽我這麼一問,她依然低著頭,隻是隨口說道:“幹嘛這麼問?”
“沒有啊,我隻想問問迷失,呃,顧莫臣後來還有沒有來找過你?”
晨晨的手一抖,小刀劃上了手指,血液順著口子緩緩地滲出。
“你怎麼連刀都拿不穩?”
她瞪了我一眼,便將蘋果和小刀放回到了果盤中,用嘴吮吸著被劃傷的手指。
我無辜地抿著唇,拿過她削了一半皮的蘋果,直接放在嘴裏輕輕地咬了一口,“你不想替我削蘋果也犯不著用刀來削手啊,有皮也沒什麼啦,我不會和你計較這些的……”
“閉嘴。”
我不理她,自顧自地啃著蘋果,想了想又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呢,顧莫臣來過沒?”
晨晨放下手指,傷口處依然能夠看到有血液滲出,而她卻似乎毫不在乎,隻是淡淡地說道:“從那天之後,就沒有見到他……應該是死心了吧。”
雖然還想問,但見晨晨似乎神色不太好,我不得不將問題給吞了回去,轉移話題道:“你帶我去夜那裏吧。”
“好。”晨晨的眉目舒展了開來,輕笑道,“我正怕他會因為太無聊而到處找人麻煩呢……你都不知道現在夜住的那棟樓都沒人敢踏進一步的。”
……
就這樣,晨晨推著我一路走到中庭,而這時卻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旁邊走了過來,微微地一鞠躬說道:“瓴小姐,有一位名叫顧莫臣的先生說是你的朋友。”
“迷失?”我回過頭去向著那表情古怪的晨晨笑了笑,這才向那人點點頭,“是我的朋友,你讓他進來好了。”
那人以目光詢問著晨晨,見到她點頭,這才拿出如同通訊器般的東西說了些什麼,並退到了一邊。沒有過多久,顧莫臣便在另一個身著黑西裝男人的帶引之下走了過來,他的笑容依然是那麼的溫和,隻不過雙目卻緊緊地注視著晨晨……明明是來看我的嘛!
很難得見到晨晨有這種不知無措地神情,她咬了咬唇,這才微笑道:“你沒有回去?”
“你還沒有給我答複,我又怎麼可能會回去。”
“上次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
“那不在我心理預期範圍內,所以不算。”
晨晨沉默了一會兒,索性抱起雙臂,好枕以暇地望著他,“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理預期範圍是什麼?”
“你應該知道的。”
“我偏不知道。”
“那也沒關係,我會一直等到你給我令人滿意的答複為止。”
“你怎麼這煩?!”
“這是你說的,有些事情需要爭取,而不是在一旁等待。”
“……”
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不停遊走,忽然發現我根本就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而且現在兩人似乎誰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無聊地聳聳肩,招招手喊過一旁的護士,由著她送我去夜那裏……至於晨晨和顧莫臣,就隨便他們去好了。
很難得,朔夜正坐在床上用被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手費力地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翻看著,順便還在另一本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不僅如此,他的周圍還堆著厚薄不一的原文書和雜誌,而另一旁的茶頭櫃上則放著幾本病曆手冊。查覺到我來了,他隻是抬起頭來衝著我笑了笑,又繼續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