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都城在閩江,距離粵州有三百多裏。
墨楓若公事不忙,隔兩三個月會過來一趟,待幾天又回去。
來去匆匆,顧錦也不太愛搭理他,在粵州開了三家醫館,還做了藥材生意,終日忙碌的緊。
兩年眨眼而逝,顧錦已是雙十年華,而墨楓三十有二。
曆經數載,顧錦終於練成了自己的元神丹,很微弱細小,還不足將眼鏡王蛇的元神丹剝離,但總算是看到了希望。
墨楓的兵打進了瀧國帝都,獻澤帝被逼自盡,皇家子嗣皆被屠殺。除了右相墨啟程一家被囚禁,其餘忠於獻澤帝的朝臣一個不留。
以林勵為首的鎮北軍,止於帝都以北,劃江而治,暫時結束六年的亂戰。
幻千千裏迢迢趕來,給了顧錦一封書信,是墨楓寫的,短隻言片語,關於蓬萊島鬼藤草的消息,附帶了地圖。
他沒問,竟然要鬼藤草何用?當初,不過是顧錦幾句話,可主子一直都記在心上,這幾年派了不少人打探消息。
半個月以後,帝都傳來裴慶稱帝的消息。
“裴慶是誰?”顧錦忍不住好奇問了句。
幻千猶豫片刻,“是主子的義父,暗夜閣的前任閣主,晉雲帝的仇敵。”
沉默了許久,他又道:“主子心願已了,故而禪讓帝位。阿錦,你準備嫁衣吧,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顧錦想了兩天,才對幻千道:“你準備大船吧,我要出海了。”
幻千不太明白,“海上凶險萬分,為了鬼藤草真的值嗎?”
“海上凶險可以預防,陸地的人心卻是難測。”
顧錦的話,幻千早有擔憂。連她都明白的事,主子又豈會不明白呢。
於是,他匆匆派人去港口購了艘海船,著手做出海準備。
兜兜轉轉六年,除了事業跟心願,眼中望到的還是彼此,或許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
阿妙已為人母,如今腹中還懷了一胎,卻親力親為替顧錦收拾行禮,不忘嘮叨道:“掌櫃的,你跟王爺在一起也有幾年了,可至今也沒懷上孩子。等上船後,可得把握住機會,可惜我不能隨你們一塊走,否則就能看你們的孩子出生了。”
顧錦笑笑,心神不安。
她已經有許多年,不曾這般忐忑過,或許是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期待,被重新點燃了。
每到日落時分,顧錦便喜歡到城門口走走,直接城門關閉時再回來。
這個習慣,維持了半個月之久。直到遠處的官道處,出現熟悉的身影。
墨楓也看到了她,露出抹燦爛的笑容,翻身上疾步向前,一把將她緊抱在懷中,“阿錦。”
她嗯嚀一聲,眼角濕潤。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想過離開,可似乎走到哪,總是逃不脫他的手心,也就懶得再動了。
當夜,一艘巨大海船升出海。
明月當空照,海風徐徐。
顧錦坐在船頭,輕輕蕩著腳。
墨楓擔心她著涼,拿了件披風替她圍上,順勢摟住了她,“阿錦。”
顧錦沒有說話,輕輕倚在他的肩膀。
此去天涯,佳人相伴。對於前塵往事,他曆盡千劫,終是釋懷,唯一在心頭念念不忘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