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半步天涯(1 / 2)

“大兄,你沒事吧?”一覺醒來,弟弟李屹依舊還跟小酸丁一樣在書桌後搖頭晃腦地溫著書。

小家夥是極用心的,因此並沒有看到剛剛李源變戲法一樣在掌心凝結出的雷球。

直到此時不知何處傳來的焦臭味傳入鼻腔,才發覺大兄兩眼沒有焦距,傻愣愣地瞪著牆上的畫。

“呃,沒事”李源指著身側的畫問李屹:“你有沒有覺得這幅畫有古怪?”

李源指著的是一幅並不出彩的山水畫:青山冷峻,孤峰千仞,飛瀑九疊,寒潭清黝。

畫上並沒有題詩,隻有一行潦草的塗鴉:景明三年,長青酒後塗鴉。

畫工並不高明,題字更是難登大雅之堂。這畫就卻堂而皇之的掛在了李屹的書房裏。隻因為這畫的作者大有來頭。

景明是魏太祖的年號,長青便是大魏元年帥八千河北子弟大敗十萬蠻族,鼎定大魏二百餘年國運,世封鎮國候的謝長青。

景明三年恰是他剛剛洗淨沙場的血氣,一身修為臻於圓滿,即將越過千百年來修真者巔峰的境界,踏足從未有過的高妙境界。

這畫是李崇矩的妻子,謝氏的陪嫁。謝長青是謝氏的嫡親先祖。

“古怪?”聽了大兄的話,李屹的臉色反而有些古怪了:“大兄是不是太過勞累了,萬事強求不得啊!”

李源沒好氣地點了一下李屹的腦門:“我沒妄想症。”

李屹再次站到畫前,仔細的審視感受一番,終究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先祖長青公曾留下話說,這幅畫中有真意,然而何為真意卻未可知。

許是長青公精才絕豔,拔光了謝氏二百年的靈韻,鎮國候謝家雖然傳承不絕卻沒幾個出彩的人物。

這幅畫被謝家一寸寸研究了足足兩百年,想著從中破解一脈傳承出來。揪光了頭發卻委實讀不出什麼所謂的真意。

許是長青公意境過於高妙,後世子孫們難以摸著門徑而已。哎——!”

李屹一聲長歎,至於畫中真意什麼的他是不信的,他隻是單純在為尊者諱。總不好說當年長青公染了丘八習氣,灌多了馬尿胡咧咧,坑慘了一眾孝子賢孫吧。

“從沒有看出過不對勁?”

對弟弟的話李源並不全當真,謝家二百年沒出人才?誠然,二百年的時間裏謝家代代分家,子孫繁衍出上百支,可是所有的分支全都極快地走向沒落。然而鎮國候一支卻從來都是代有才人出。

二百年的時光,**總被風吹雨打去,多少勳貴豪門跌落塵埃,京都無時無刻不是潛流洶湧,而鎮國候謝家卻不動如山,牢牢蹲伏守護著勳貴之首的寶座。

沒有出彩的人物?鬼都不信哩!

“當然不是全都沒有。”李屹聳聳肩膀:“壞就壞在真意倆字上,形而上的東西,哪怕一粒沙子看久了想多了都能魔怔出一沙一世界來。這叫啥來著哩?”

“腦補。”

李屹一拍巴掌:“對,就是腦補。

更何況先祖長青公留下的一幅字畫,總能腦補出些不相幹的東西。每代都有人聲稱觀畫有所感悟,卻從沒有誰觀畫破境,一個都沒有。

相反,二百年間有四位謝家嫡子在觀畫中走火入魔,經脈內真元沸騰,身體自燃,瞬間燒成飛灰……。”

李屹自然想到剛剛聞到的那股子焦臭味,心中一緊,抻著鼻子湊上前去:“別動!”

李源無奈苦笑著,被弟弟扒開衣領。

“啊!”李屹一聲驚呼。觸目驚心。傷口焦黑,傷口中央足足燒凹下去一指深。灼傷的皮肉表麵卻幹巴巴,不見一絲血跡。

李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源大罵起來:“你傻了啊,如果真能看出什麼真意來我會這麼毫不在意的掛在牆上?但凡對修煉有一絲幫助謝家會將它添到陪嫁裏?

你一貫的聰明勁呢?你……”

小家夥氣咻咻,卻沒什麼吵架的經驗,隻得將畫摘下卷起,攥在手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李源隻能苦笑著摸摸鼻子。

經驗主義害死人呢。誰說畫中沒有真意?

不過當真正踏出哪一步之後,多年來的向往、猶疑以及畏懼也就隨風而散了。買定離手,再沒有反悔的機會。

這樣也挺好。

李源早年便明白了自己重生到了一個有神將能修真的世界。

天地有元氣,人體內有經脈。

有幸運者,體內經脈順暢,念力凝實,於是便能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