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妹走了,走得很突然,她是在我根本沒有思想準備的時候離開槐花巷的。
上午我準備去新華書店買點考研的資料,我從小巷的青石板路麵上走過,我頭頂上是一些老槐樹的枝枝葉葉,還有一些青色的藤蔓,紛紛揚揚地顫動著。那些藤蔓和綠葉在陽光照耀下,綠得很透明,像是祖母綠的瑪瑙一樣。那天巷子裏的那種胭脂氣也格外得濃,輕輕地蕩漾著,讓人沉醉,讓人想入非非。遠遠地,我就看見了貝貝發廊亮麗的門麵。有好幾個發廊女就站在那裏,她們中有的斜著身子倚在玻璃門上,什麼也不做;也有的立在發廊的台階上,很專注地摳著指甲。其中就是沒有西妹,我一開始以為西妹還在躲我,她正站在或者坐在發廊的裏麵等我過去。不過我的潛意識裏還是產生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所以我走過發廊的時候,一改往日目不斜視的習慣,特意朝發廊裏看了幾眼。裏麵並沒有西妹,沒有她圓圓的臉,也沒有她那帶著四川口音的聲音。
我想西妹也許去做別的什麼了,也許正在裏麵的某個單間裏,我聳了聳鼻子,就這樣想著離開了槐花巷,離開了那飄著胭脂氣的小巷。當我登上一輛藍色的公交車後,我的手機就響了。是西妹的短信:“未來的研究生大哥,我走了,我男朋友被車撞了,很重,怕是永遠站不起來了,我不能不過去,還記得那天我向你借錢嗎?就是為了去看他,一時兜裏又沒錢,急昏了腦殼,還是姐妹們給我湊了點路費。這下可好了,我要照料他龜兒子一輩子了。真不好意思,那天我打擾大哥了。”
我得承認這個短信讓我心裏一動,而且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我認為我其實並不是很看重錢的人,我趕緊撥打西妹的手機,我想告訴她我願意把錢借給她了。我撥打了好幾遍,西妹就是不接,隻有她手機上的歌曲鈴聲一遍一遍地響,那是一首很流行的歌曲《狼愛上了羊》
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
誰讓他們真愛了一場
狼愛上羊啊並不荒唐
他們說有愛就有方向
狼愛上羊啊愛的風光
他們穿破世俗的城牆
……
我好像今天才真正聽明白這首歌,突然之間就被狼感動了,也被羊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