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君是十點多鍾去飯店的,站在大廳裏和小姐妹們說兩句話就去了後櫥。她在後櫥轉了一圈,也沒見著小孬的影子。小孬是學徒,平時這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給師傅們備菜了。惠君就去問廚師長:“小孬呢?”
廚師長正靠在大灶旁邊低頭吸煙,好像在考慮什麼很大的事,聽到惠君的聲音就抬頭看著惠君,很奇怪地問:“我還正想問你呢?這小子聯係不上,手機也欠費了。他昨天下班的時候情緒不好,蔫不拉唧地對我說今天有可能不上班,說有什麼事要去找你。”
惠君說:“沒有啊!就是沒見著他我才過來的,我今天休班呢。”
“靠,這小子……”廚師長罵了一句就往衛生間那邊走去,廚師長比較莊重,一般不和服務員們多說話。
惠君又回到大廳,問小姐妹們怎麼和小孬聯係。有個姐妹就告訴惠君說打和他一起租房子的老鄉的電話,準能找到他。她還告訴惠君一個138開頭的手機號,她說:“就打這個吧,他肯定知道,他倆住一個屋呢。”
惠君就撥通了這個電話,電話那邊聲音很嘈雜,有“咚!咚!”的聲音一起一落,還有很多人在扯著嗓門大聲說話。惠君聽小孬說過,和他住在一起的老鄉在一家裝修公司打工。她想人家正在工作呢,就很客氣地對人家說:“大哥,麻煩你,我想問一下小孬在啥地方?”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惠君也隻好大著嗓門說:“大哥,我找小孬。”
小孬的那個老鄉大聲喊著:“你是誰?”
惠君說:“我叫惠君,你一說他就知道了。”
小孬那個老鄉似乎早就知道惠君了,在電話裏啊了一聲,說:“你就是惠君啊,我聽他說過,知道,知道,那破孩今天一早就出門了,說有啥急事,也可能是回老家了,也可能是去南方了,他也沒說個定準,現在恐怕已經在車上了。”
惠君問:“他具體說有什麼事沒有?”
“沒有,他哪會跟我說啊!”
“他還說別的什麼沒有?”
“沒有。”
“那他啥時候回來?你知道嗎?”
那邊很顯然有些不耐煩了,“這我咋會知道,連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靠,那破孩獨來獨往慣了,能給我說?”
惠君再想問什麼,人家就把手機合上了。惠君不好意思再打擾人家,訕訕地對姐妹們說:“也就這一天半晌我就上班了,回頭我們再說話。”就匆匆地離開飯店。半道上惠君接到了小孬的一個短信,字數不多,小孬這樣說:“惠君,你千萬別著急,我回家準備點錢,你等我回來。”落的是小孬的名字,手機號卻不是小孬的。
惠君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好久,過了中午頭她才回去。進小院的時候,又趕上房東老太太在院子裏,她正在仰望著葡萄,看見惠君進來就問:“惠君啊,昨天你一天沒出門,看見誰摘我的葡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