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的安定是我的底線,而成王,他沒有底線!”
青陽勳冷哼一聲,“不過是偽君子和真小人罷了!”
舒辰彥一邊手撐著下巴,一邊朝他靠過去,與他近在咫尺的距離,一雙杏眼盛滿真誠,柔聲呢喃道:
“王爺,辰彥和成王的區別就在於,他要殺人奪命,而辰彥,卻斷然不舍傷王爺分毫!”
舒辰彥離的太近,他的氣息微微撲到自己的臉上,明眸剪水顧盼生輝,青陽勳恍惚間竟有些心虛的閃躲了一下他的視線,同時往後退開了一些距離。
“舒丞相,既然你心懷家國,那就請記得你今天晚上說過的話,本王無意跟丞相為敵,但是如若必須一較高下,本王也絕不退縮!”
“王爺說笑了,辰彥才疏學淺,在朝堂擔個虛名已經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又豈敢妄言與王爺為敵!”
青陽勳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重新戴上麵具,輕撩一下衣袍,起身準備告辭,舒辰彥下意識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柔聲問道:
“王爺當真不嚐嚐這上好的雨茶?”
“今天就罷了。丞相多次相救,雖然本王用不著,但得了便宜總要感恩,本王說過要改日登門道謝,那茶到時再品不遲!”
舒辰彥聞言起身施禮,微笑著送他出門。
一路送到側門口,舒辰彥遠遠看著青陽勳一行人走遠,貼身小廝阿奈麵露難色的等到左右無人,才靠近自家主子耳邊輕聲說道:
“公子,剛才老爺府上的宋執事來了!”
“哦?他可看到王爺與我夜談?”
“沒有,公子放心,小的送他在後門等著,他什麼也沒看到!”
“好!他來所為何事?”
“說是老爺請公子過府一敘。”
“現在?!”
“是!”
舒辰彥閉眼揉了揉眉心,煩躁地回道:
“告訴他,今日公子乏了,明日下朝定去府上給父親請安!”
“是,小的這就去回話!”
舒辰彥微微點頭,跟著阿奈轉身進府,突然又想起什麼,皺眉問道:
“可有問清楚父親為何著急要我過府?”
“是,問了,宋執事也沒細說,隻是說老爺要公子回去澄清一下。”
“澄清什麼?”
“澄清關於舉薦敬王爺當攝政王的事兒。宋執事還說老爺發了大火,連夜見了幾個門生,發下話來,絕不允許敬王爺領攝政王!”
舒辰彥眼中的疲憊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極寒的冷靜!
“皇上有意封雲燦為攝政王不過是兩個時辰前的事,還未昭告,父親就見了門生還妄言不許,這不等於明示天下,臣將不臣嗎?!父親果然是老了,竟如此沉不住氣!”
阿奈也不便評論,隻能稍稍點頭算是應他。
舒辰彥歎口氣,一路往那偏僻的書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對阿奈說道:
“把剛才的小書房墊上軟鋪,今晚,我就睡在那裏!”
“這?公子,您這又是唱哪出啊?那書房偏僻少人去,器具也不齊全,公子受那罪幹啥?”
舒辰彥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多話!本公子樂意,叫你去你就去!”
“得嘞,小的即刻去辦!”,阿奈彎腰施個禮,然後急匆匆的吩咐仆從給自家主子鋪床去了。
隻是這一夜,並不像舒辰彥以為的那麼好眠。
四更天剛過,皇宮方向突然響起悠長的鍾聲,那鍾聲渾厚,在萬籟靜寂中響徹半個宣陵城。
舒辰彥猛的驚醒,披上一件外衣,急匆匆的赤腳跑到院子裏,抬頭看著鍾聲響起的方向,
“太廟龍鍾!皇上.......!”
安康十五年,大淵朝當朝宣武皇帝青陽奎薨逝,享年三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