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從後麵走來,無奈的搖頭道:“你會不會說人話?什麼叫這把年紀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滿臉褶子,你嫌棄誰呢?”
黎清風愁得臉皺成了苦瓜,哀嚎道:“唐洛,你看她!二十年了,我做得還不夠嗎?她怎麼就是不理我?”
唐洛垂下眼眸,蓋住心中的悲傷,顧左右而言他道:“許是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清風,你有神機千麵閣傳承的使命,歲數也不小了,就別在幽然身上浪費時間了,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去吧!”
言畢,唐洛轉身便離去了。
黎清風一時還摸不著頭腦,轉而便覺得唐洛話中有話。
不得已的苦衷?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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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唐洛窩在冷幽然的房中,一輩子的好姐妹湊在一起說些體己話。
“你此番進京還順利吧?”唐洛嗑著瓜子,大大咧咧的問道。
冷幽然摘掉頭上的發飾,揉搓了一把頭皮,懶懶道:“嗯,都好,隻是沒幫少主平安的救出先生,實在有些遺憾,我這心裏總覺得愧對少主。”
“你總是這樣,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唐洛輕嗤道:“我聽修宇他們說了,少主隻是借用你們蠱族的蠱蟲進宮探聽消息,近身格鬥又不是你們擅長的,妙五人都掛了彩,可見戰況有多凶險,你們能保少主平安歸來已是不易,其餘的莫要強求。”
冷幽然輕歎了一聲,點點頭,道:“我知道,曾經巫嬤便同我說過,人各有命,生死皆是天意,凡事不能太勉強。”
“你知道就好!”唐洛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既然什麼都明白,今日還同少主說那樣的提議,我都替你捏把汗,還好少主明事理,否則你當真要再煉一回傀儡蠱?你還要不要命了?”
冷幽然粲然一笑道:“我隻是看不得少主那樣傷懷,都是孩子啊……”
唐洛心疼的看了眼冷幽然,若她能有孩子,想來也和少主這群孩子差不多年歲吧,他們看待少主可不就和看自己孩子一樣嗎?
加之少主自小流落在外,更是引得他們這群長輩心疼不已。
冷幽然想到什麼,笑了笑道:“月柳似是和若寒鬧別扭了,我這一路看著啊,怪有趣的。”
唐洛也笑了,道:“我聽修宇說,少主要為月柳指婚呢!他們年輕人怎麼鬧騰咱們也管不著,就看若寒著不著急了!”
冷幽然笑著搖搖頭,道:“看著月柳,我總像看到自己年輕的時候。”
唐洛翻著白眼,道:“你可拉倒吧!月柳可比你有出息多了!喜歡她敢明說,明目張膽的追在若寒屁股後麵十幾年,你呢?你說了嗎?”
冷幽然瞪了唐洛一眼,抿唇不語。
唐洛扔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認真道:“幽然,我說正經的,這都二十多年了,你還要釣著那黎老頭到什麼時候?大家都這把年紀了,可耽誤不起了。”
“誰釣著他了!是他自己非追在我屁股後麵趕都趕不走的,我有什麼辦法!”
“你得了吧!若他真走了,你不著急?”唐洛輕歎一聲道:“幽然,咱們這都相交大半輩子了,黎老頭年輕時確實有點不靠譜,但人家這二十年做的也不少,差不多得了。”
冷幽然垂下眼眸,眼底閃過極致的悲傷,輕聲道:“阿洛,我緣何拒他於千裏之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可他……神機千麵閣需要傳承,最好的便是掌門親生子,我又如何能斷了他黎家的香火呢?”
天意總是如此不隨人願啊!唐洛無奈的深歎一口氣,想想這些糟心事就煩!
臥房的燭火透過窗欞傳出陣陣暖光,房中對坐而談的兩人誰也沒注意到窗外偷聽牆角的黎清風。
借由暗影的掩護,他僵硬的站在那裏,半晌回不過神來,滿麵震驚到無以複加,可眼中更多的卻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