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命定孤煞(1 / 2)

萬裏無雲,湛藍的長空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純淨,清朗,金色的陽光若絲質綢緞從九天鋪瀉而下,為白羽宮殿鍍上一層夢幻的色彩,為為宮殿前那一望無垠的聖湖披上一層金色薄紗。

平靜清澈的聖湖前站著一個天神般的男子,劍眉斜飛,深藍的眸子若深邃無邊的大海,將這片天地盡收與眼底,耳畔似乎又響起大祭司的預言:王,煞星將近,白羽和夢之地將迎來萬年大劫,而王的大限亦然將……

這時,白羽宮殿走出一個容貌純美的女子,一襲純白迤地的水色長裙,隨風搖曳生輝,帶著暖暖色澤,如海藻般柔順的青絲流瀉肩頭,瑩白剔透的手裏拿著一件天藍色的披風,目光卻一直望著聖湖前那抹偉岸的背影。

輕移蓮步,女子琥珀色的眼眸裏流露出淡淡的眷戀與脈脈的溫情,一眨眼,不覺相濡以沫的日子,便若流水般過去,千年光陰不過彈指一揮間。

唯一的憾事便是一直未能懷上一兒半女,但……想著纖纖玉手輕輕撫上平坦的小腹,美眸中散發出陽光般的暖意與憐愛。

背上一暖,白帝深藍的眸子染上若水的柔情,不過並未轉身,隻是伸出寬厚的大手輕覆上肩上的素手,溫言喚道:“芙兒。”聲音如暖春的清風拂過,輕柔,溫潤。

聽到這聲飽含無限深情的呼喚,葉芙感覺鼻子微酸,仿佛又回到纏綿悱惻的日子,你非一方之主,而我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白帝感覺到身後人兒情緒的波動,轉身,凝視著那一雙不纖塵不染的眼眸,輕言哄道:“芙兒,莫哭,等會兒還要參加祭奠,哭紅了鼻子,他們可要笑話了。”說著用手輕輕拭去葉芙眼角晶瑩的淚珠。

葉芙微斂長睫,也斂去眼眸中的水汽,調整情緒,欲言又止。白帝見狀,伸手將葉芙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溫柔道:“芙兒,想說什麼便什麼,不用顧忌。”

葉芙輕咬了一下朱唇道:“帝,我有了。”聲音中帶著初為人母的激動與喜悅。

當說出了這句話,葉芙一直盯著白帝的眼睛,生怕錯過他的一絲表情,可白帝臉上並有太多喜悅與期待,反而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看著自己。

葉芙垂下眼眸,咬著朱唇,擠出一句話道:“你不高興嗎?”話音剛落,葉芙便落入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

白帝將葉芙攬入懷中,輕聲道:“怎麼會不高興呢?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也將是我們的小公主,我隻是想到了某些事,生出了一些情緒。”說著在懷中人兒的眉眼處印上輕輕一吻道:“芙兒,對不起,這些年沒什麼時間……”

未說完的話,被纖柔的指腹堵在口中。葉芙眼裏盈染上笑意,柔聲細語道:“說這些,就見外了。”可笑中卻泛著水光。

白帝傾身,雙唇覆上那如花瓣的朱唇,細細描繪她的唇形,溫柔而又繾綣,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說好的永遠,我的芙兒,我恐怕要食言了……

似有淚珠滑落唇瓣,鹹鹹的,卻帶著甜蜜的憂傷。葉芙不知為何想要淚流,隻知這樣的繾綣深情讓自己的心房微顫,希望時光靜留在這一刻,你我化成風沙,守望這片天地……

三年後,白羽宮殿中庭,白玉石鋪成的房間十丈見方,輕紗輕搖,玉珠垂簾輕響,叮咚悅耳,一張玄色的床帳寫滿了寧謐的時光,空氣飄溢著濃濃的藥香,床榻上躺著一個清瘦的男子,隻是那雙眼眸依舊深邃如大海。

偌大的房間不時回蕩著男子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顯然已病入膏肓,聽到走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男子止住了咳嗽,蒼白的俊顏染上一抹淺淺的紅暈,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隻怕時光見了,也會流淚。

纖纖玉手推開房內,穿過輕妙的紗幔,拂開白玉垂簾,端著藥碗進房,柔聲道:“帝,喝藥了。”

看著心上人兒紅腫的眼睛,卻依舊帶笑,白帝的心如針刺,密密麻麻,但麵上卻露出溫暖的笑容道:“芙兒,你別擔心,我還等著我們的孩子出生,怎麼會舍得離開?”

這話一出,葉芙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道:“帝,我不想生這個孩子了,她就是個怪胎,不然她怎麼還不出生?怎麼懷她越久,你的病越重?”

“這是說的什麼傻話?我們的孩子將會是可愛的公主。”白帝出言輕嗬道。

咳咳……說著又是一陣咳嗽。葉芙趕忙抹去了眼淚,端藥到床榻邊,坐下,用瓷勺舀起一匙滾燙的湯藥,放在唇邊輕吹熱氣,然後遞到白帝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