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咫尺隔天涯,
小喬一笑傾夢魂。
鳳凰愛恨更難分,
幾度紅顏幾番愁。
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攜手佳人,和淚折殘紅。為問東風餘如許?春縱在,與誰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歸鴻,去吳中。回首彭城,清泗與淮通。欲寄相思千點淚,流不到,楚江東。
這首《江城子》道盡了歐陽清溪此刻心中那些萬般愁苦,如今他天涯流落類同飄萍。然而每當這個時刻就越發勾起了他對林雪怡的思念。這相思之苦一日更勝一日,萬分淒苦,無窮無盡。
蒼天啊!你為什麼竟是這般的殘忍?為什要這般戲弄戀人?相愛璧人偶然咫尺相逢,尚未訴說相思之苦卻又要匆匆分離,怎不叫人傷心欲絕?
歐陽清溪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癡癡的望著,心中翻卷著深深的愛戀,雙目充滿著濃濃的柔情,仿佛竟要將那張臉深深鐫烙在心裏。兩人相隔咫尺卻有如各在天涯兩端,此時此刻他是那麼的想和她說說話,哪怕隻有一句,然而他終究是不能的!兩行相思苦水從他那略顯清瘦的雙頰滑落。
林雪怡緩緩轉過臉來,歐陽清溪望著心愛的人兒,心中不禁淒苦呼喚:“雪怡,你看我一眼,我是二哥啊!”林雪怡精俏的小臉含著一股幽幽的相思愁,卻越發的楚楚動人。歐陽清溪望著比數日前清減得過分的林雪怡,心裏想著:“這些日子她為了我肯定吃了不少苦。”心中不由大痛。
歐陽清溪心中萌生一股衝動,他真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緊緊擁她在懷裏,就那樣任天荒、任地老也不鬆手。熬過了這許多天來,他真的很想躲進她的懷裏甜美的睡上一覺,如今世上隻剩下那裏是他唯一的歸宿了。但是他不能這樣做,如果連他也被殺,那麼歐陽家的血仇永遠都無法得報。歐陽清溪就這樣靜靜的望著……
林雪怡神情蕭索地坐著,桌上擺滿的山珍海味,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就連那碗牛肉粥也僅僅是舀了兩勺罷了。她那略略蒼白的臉龐透著一股淡淡的愁容,雙目帶著淡淡哀傷。林雪怡的視線飄過慢慢散去的人群。突然,她那雙漫不經心的目光陡然一亮,緊緊的盯在那個站起來的身姿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靈魂,還有那雙刻骨銘心的眼睛。林雪怡不由自主地慢慢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交,天地萬物皆化為虛幻,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靜靜的相互對望。千言萬語就在這一刹那交融了!林雪怡用愛戀的目光緩緩包裹著歐陽清溪,但見他衣襟襤褸,麵容汙垢,頭發散亂,由此可見這些日子定然受了不少苦楚。林雪怡看得是心如刀絞,顫抖的左手輕輕壓著心口,右手連忙掩唇,一雙美目淚水漣漣。
千言萬語都隻在這一眼全部訴盡,歐陽清溪已然心滿意足了!他明白林雪怡那情比金堅的愛意:縱然耗盡我一生的歲月,我也等你!縱然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我心不變!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掃了過來,歐陽清溪心中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將頭低下去。雖然是匆匆一瞥他還是看清了,坐在林雪怡對麵的正是秦熺。抑製不住的怒火瞬時燒進了他的胸膛,雙眼寒光閃動,俊秀的臉龐頓時充滿了殺氣,渾身不由顫抖起來。他現在最想殺掉的就是秦氏父子,但是現在他卻沒有能力報仇,隻能忍著!
歐陽清溪轉念一想,心中登時又是惱怒:“肯定是這隻癩蛤蟆不知廉恥、厚著臉皮跟著雪怡來的。”想到這裏他腦中靈光一閃,暗道:“秦熺知道雪怡大有可能找到我所以就跟著來,一來討好雪怡,二來增派大量禦林軍前來搜捕。哼,果然如此,剛才那些禦林軍一定是他帶來的。”歐亞清溪立刻焦急萬分,暗暗祈禱:“佛祖保佑,千萬別認出我,佛祖保佑。”秦熺狐疑眼光掃了一掃亂哄哄的人群,沒有注意到歐陽清溪,他轉回去輕輕喚道:“雪怡,雪怡。”此刻林雪怡眼裏、心裏滿滿的全是歐陽清溪,那裏還能聽到秦熺叫她。歐陽清溪等得秦熺的目光收回去之後抬起頭來望著雪怡的雙眼,無聲訴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你千萬要珍重!”這一眼傳遞了他對她所有的愛戀、不舍,還有天蒼地老,我心不變的誓言。歐陽清溪一狠心扭頭轉身走了……
望著歐陽清溪遠去的背影,林雪怡一雙秀目立刻湧出淚水,滑落臉頰。秦熺心中覺得更加不對勁,皺了皺眉頭又連喚兩聲:“雪怡,雪怡。”林雪怡這才驚醒過來,立刻拿起手絹抹掉淚痕,心裏暗暗提醒:“不能讓他看出端倪,二哥真的在這裏。”秦熺擺著一副很是憂慮的神色歎氣道:“哎!又是一個紈絝子弟,隻知道欺壓百姓。”又滿臉柔情對林雪怡道:“雪怡,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訓這些貪官惡霸!”小梅站在林雪怡身旁,聽到秦熺的話心中冷哼一聲道:“無恥!你自己不就是個貪官惡霸。”小梅知道歐陽家之事必定是秦家在背後搞鬼,所以她更加恨極了秦家之人,對秦熺尤其更深,她從不拿正眼瞧他。
林雪怡腦海裏又浮現歐陽清溪臨走時雙目傳過來的心聲:“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你千萬要珍重!”一想到相見無期,雙目淚水又湧將上來,如珍珠般滾落而下。一時間她整個人陷入回憶的漩渦,根本聽不到任何他人聲音。
秦熺看著林雪怡反常的舉動,大皺眉問道:“雪怡,怎麼了?”林雪怡忍不住又望向清溪剛才所站的地方,秦熺狐疑的跟著扭頭看了看,剛才鬧事的地方人都散了,沒什麼特別的。秦熺回過頭來看見林雪怡眼簾裏的淚水如珍珠般滴落下來,麵容楚楚,一股美態盡顯無疑。秦熺心中暗喜正想好好說幾句溫柔話語,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而過,猛然站起來大聲道:“歐陽清溪!”秦熺連連道:“是歐陽清溪!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