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春梅牽著三個孩子,突然感覺慌張,她有些焦急的牽著孩子轉身離開。
她突然不想留在這裏了,娘家這個村子的土地好像會燙腳,她站在這裏好難受。
吳春梅牽著孩子快速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村口。
可是出了村子,她接下來又要往哪裏走?
哪邊才是她的家?
吳春梅麵色慘白,渾渾噩噩,茫然的看著麵前的路,過了會兒,她才鼓起勇氣,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不管去哪裏,總要往前走吧?
她走了很久,不知不覺就到了鎮上。
可是鎮上又怎麼樣呢?
這裏仍舊沒有她落腳的地方。
雙腳踏進這片熟悉的土地,她的目光控製不住,朝著婆家的方向看去,但是更快,密密麻麻痛苦的記憶就會在她的腦海裏洶湧翻騰。
16歲那年,她在河邊洗衣服,意外被當初還是秀才身份的周淮山遇見。
周淮山對她的容貌一見鍾情,然後就讓人來她家提了親。
所有人都說,她能嫁進周家,做秀才媳婦,那是野雞飛進了鳳凰窩,八輩子燒高香才有的好福氣,以後要有好日子過了。
嫁人之前,她也曾是那樣以為的。
但真正嫁進周家,她才明白,她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婆婆一點都不喜歡她,經常說她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丫頭,配不上她兒子。
她兒子是秀才,還那麼優秀,以後會中舉人,最後甚至有可能會中狀元。
等他兒子將來中了舉人,中了狀元,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隨便選,哪個不比她好?
像她這樣的,也就是臉蛋長得好,能勾引男人,其他地方一無是處,別說正妻,就是給她兒子做妾都不配,最多隻配做個通房丫頭。
不被婆母待見的夫家生活很難熬。
家裏事事都是婆母做主,婆母一聲命令,洗衣做飯,砍柴挑水,這些髒活累活全都要她一個人幹,就算是懷孕期間,她也不能休息。
萬一哪件活兒沒有做完美,比如飯菜不合胃口,衣服沒有清洗幹淨,地麵沒有打掃幹淨等等,都有可能會引發婆母的怒火,然後對她降下懲罰,輕則罰跪,餓肚子,重則直接挨打。
每天天沒亮,她就要起來給婆母請安,每天天黑之後,點著煤油燈也要繼續給相公縫製新衣,為了給相公做新衣服,她常常要熬到半夜,就因為婆母說,她的相公是秀才,以後還要做舉人,做狀元的,不能像村裏那些粗俗的村民那樣,穿的破破爛爛,她的相公要穿新衣,要錦繡華服,要走出家門,站在那裏,就讓所有人知道她丈夫儀表堂堂,風流倜儻,氣勢非凡。
她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但她沒想到,婆家的生活,沒等到她熬不下去的那天,倒是先等來了周家不想要她的這天。
她的相公果真像婆母說的那樣,輕鬆通過解試,中了舉人,隻可惜,舉人夫人不是她。
周淮山跟著夫子出門,去皇城拜見禮部侍郎,被禮部侍郎家的小姐一眼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