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永剛也不由自主的仰起頭,看了過去,卻見那叫喊的人不是別人,卻是鬼魂崔子黑和他的孿生兄弟崔子白。崔子黑得意洋洋的漂浮著,崔子白神色凝重的站立著,雙手托著一塊通體發亮的玉石,黑獵一看,喜出望外,隨即命令灰袍人後退,如刀子般的眼神很快落到我身上,隻聽他大叫道,“梅成香,你不是要證據嗎?現在證據來了!你所做的一切全都記錄在這塊複原玉石上,你就等著瞧吧!”他掃視了一眼我的那幾個朋友,咬牙切齒的冷笑著說,“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可都是識貨的,統統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塊玉石可是傳說中鼎鼎有名的複原石,它可以把人所做過的一切一點不漏、不差毫厘的複原出來,好,一起瞧瞧你們的朋友梅成香在這之前到底做了些什麼事?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那塊玉石,我是那麼眼熟,凝神細看,卻是兩塊合二為一,猛然間,我想起來了,不由得驚呼出聲,與此同時,我聽到了周永剛、陳路德,還有癱倒的江少品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聲。
我的腦子裏立即出現關押佞人獸的那間又黑暗又潮濕的大屋子,我想起了我逃跑時掉到血槽子裏的那半塊玉石,它是陳路德預知到自己死亡之前贈送給我的,如今怎麼會在崔子白的手上?還有另外的半塊玉石,他們又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兩塊玉石拚接到一起,難道就是崔子白口中所說的“複原石”嗎?
還沒等我想好,崔子白已經將所謂的“複原石”遞給了黑獵。隻見黑獵蠕動著嘴唇,念起了咒語,不一會兒,玉石開始冉冉升起,懸浮在空中,一眨眼放射出幾十道光芒,通體透亮,在場的黑袍人、灰袍人和村民鬼魂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頂禮膜拜。
我本想趁這個時機,暗示周永剛一起逃走,但是我注意到周永剛的眼睛在逐漸發直,盯著那塊玉石看個不停,身子開始僵直,幾分鍾的時間,他便一動不動,似乎沉浸在什麼幻象之中一般。不久,他臉色蒼白,四肢開始顫抖,好像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似的。我的心一驚,事感不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整個人也呆住了。
那玉石幻化成了一幅幅景象,走馬燈似的播放給眾人看。那景象裏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我梅成香,一開始是十年前的我,正如黑獵所說,它完全複原了當初的我是個什麼樣子,我做的一切都是黑獵口中講述的,那些故事情節與他說的一字不差。
複原石重現了當時我妒忌阿慧並陷害了她的整個過程。它就好像一個懸在我頭頂的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了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同時,它也像一個錄像機,把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動的播放給了眾人看。
浮在空中的阿慧也在看,一會兒,我就感覺她又傷心又痛苦,矛盾至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是有意把她推向懸崖的那個凶手之一。
周永剛也在看。他親眼目睹了複原石裏我給他下藥的那些個瑣碎的片段,他開始眯起了眼睛,呼吸急促起來。
我的朋友們都在目不轉睛的看,他們甚至看到了我臉上的某些個細微的表情,比如陳路德被堅硬的釘板戳穿時,我嘴角得意的笑容;阿秀被砍斷的手臂掉到我手裏的時候,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我看得背心裏冷汗直冒,渾身如墮冰窟,瞬間就結了冰,永遠被封存。我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我真的這麼做過嗎?為什麼關於有些記憶我一點也想不起來,而有些記憶在腦海裏翻騰著,那麼清晰,我到底怎麼了?
我到底怎麼了?我拚命的想,卻是越來越想不清楚了。我隻是為曾經那麼壞的我感到一陣陣的憂傷,伴隨著無盡的悲哀。真的是我麼?我還是半信半疑,我應該是不會做出這麼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一定,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可是,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我該怎辦?我該怎麼辦?
一時間,我無語的感到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