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朗聲問道:“敢問貴客人尊姓大名?”

方才船上問話的正是昭兒,他見對方問,忙討賈璉的示下。賈璉隻覺得奇怪,怎麼不問報酬卻問起姓氏來?然也覺得無所謂,若報上名號,對方更會為自家的姓氏而惶恐,或許不敢討要報酬,直接就讓他們搭乘也不說不定。遂得意地告訴昭兒道:“你隻管告訴他們,咱們是榮國公府裏的船,送親戚到蘇州去。”

昭兒不敢怠慢遂照著賈璉的話一五一十地俱說出來。

水浩聽到,有些訝異,對水溶說道:“大哥,原來是賈府的船。”

水溶的兩道劍眉緊緊地鎖在一起,他冷冷地說道:“原來是他們賈府?若是別人,我隻怕還會搭救,他們賈府,不是揮金如土麼?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吧!”

水浩皺皺眉道:“大哥,賈府與我們素有往來,這次若不幫忙著實顯得不妥。”

水溶冷哼了一聲說道:“賈府這一起人不過靠的是祖上的蔭蔽,才博取一些功名。試問他們賈府的兩位老爺官居四品又對江山社稷做過些什麼?不過庸庸碌碌,混取俸祿罷了!明明毫無建樹,卻又因了女兒做了皇妃,循著這裙帶關係而在朝堂之上廣結勢力,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等無能的鼠輩,朝廷就是養了太多這樣的人,才弄得佞臣當道,朝綱混沌。爹爹隻是礙於情麵跟他們往來罷了,今日我們兄弟本是乘船遊玩的,何必去管那起人的閑事?”說罷,便拂袖悠然而去。

水浩聽罷很是為難,依著水溶的脾氣是斷斷不會再向賈府施以援手的,可是若坐視不理,又怕日後給父王惹出麻煩來。正在躊躇不知該如何勸導兄長之時,忽聽得對麵船上傳來動聽的琴聲,那琴聲時而輕盈剔透,似清幽山間緩緩流長地溪水;時而呼嘯噴薄,似千萬匹戰馬揚蹄奔騰;時而又悠揚婉轉,酷似一個妙齡少女在悠悠歡唱。

水溶立時停住了腳步,站在原處,出神地聽了起來。那琴聲如伸出一雙小手,撥亂了他的心緒。

與此同時,水浩也完全沉醉在這琴聲之中。

這琴聲讓水溶心潮澎湃,他霍地轉過身子,朝著那個打旗語的船工說道:“速速向對麵船發話,就說我們是北靜王世子的船,可以給他們幫忙,這就靠將過去,讓他們準備登船吧!”

水浩聽著兄長如此安排,心中感到一陣釋然的同時又升起了幾分疑惑:大哥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難道是因著那琴聲?那琴音溫婉,很像經一個女孩子的手彈出來的。能彈出如此動人心魄之音的女子,又該是怎樣一種人品呢?他不由陷入了深深的好奇之中。

“水浩,你在想些什麼?”水溶的呼喚打斷了水浩的思緒。他的臉兒微微紅了一紅,遂忙掩飾道:“沒什麼,大哥你想通了就好,這賈府的勢力在朝堂之上不可小覷。大哥你這樣安排很是妥當。”

水溶早已洞悉出弟弟心中的隱情,隻是沒有戳穿於他。微微一笑,說道:“既如此,二弟你就安排招呼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