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就是想和你玩這麼個小遊戲，換一個人，她才不稀罕呢。
趙長風和連心打組合的出發，一路風馳電掣，高速公路中間的鬆樹像箭一樣射過來。兩邊的風景快速後退。大約三個半小時，到達師範學校門口。
這是今天的第一站，趙長風和連心都想弄清楚：當時，是怎麼錯過的。但兩人都無法弄清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學校畢竟不隻是他們兩個人的學校，而且他們根本沒有過交集。這隻是一個借口，他們的相識是緣分，但緣分是一個很抽象的東西，認識過了，人們習慣叫做有緣，實際上和每個人都有緣，隻要你願意，可以從四川跑到北京，找一個叫花子打聲招呼，甚至可以互通一下姓名，也可以叫做千裏姻緣一線牽。
進校門不遠處立著一個飛揚跋扈的雕塑，這個東西是趙長風畢業時沒有的東西，趙長風走進雕塑麵前，看了足有三分鍾，實在不知道這個東西想表達一個什麼精神。但這不足為奇，像這種隻有設計者自己知道如何解釋的雕塑遍地都是。和周圍的教學樓比起來，圖書館格外新，這是一個大學好壞的標誌，各個大學的招生簡章裏，圖書館及藏書的多少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當初的小樹苗都長成了參天大樹，除了圖書館，綠化也是解釋學校是否上檔次的標準之一，一個治學的優秀場所，一定離不開鳥語花香、小橋流水。大樹淹沒道路和一些建築，視線裏全是樹葉，看不見藍天白雲和寢室大樓。當初的教學樓依舊倔強的佇立，並未損毀或者補充。這充分展示了教育行業十年如一日的崇高境界。
兩人憑著記憶，在樹蔭下麵摸索前行，連心開始回憶起某些細節，突然，她指著一棟教學樓後麵的花台對趙長風說：“看，這就是我當年揍人的地方，哈哈，那是我唯一一次有原因的揍人，因為他說他最看不慣我們武聖市來的人，我還記得他有……嗯，大概1米9高……”，趙長風腦袋裏浮現一個1米5的姑娘暴打得1米9的猛男不敢還手的怪異場景。
連心興奮得不知所以，站上那個花台，拇指和食指張開成八字，卡在下巴，眨兩下眼睛對趙長風說：“我帥不？”
趙長風連忙點頭說：“嗯，嗯……”
連心說：“你離我遠點，待我去勾兩個帥哥來請我們吃晚飯。”
趙長風笑著說：“哈哈哈哈……，咱現在不是一枝梨花春帶雨了，而是一枝暴雨打過的梨花，別當自己還是小蘿莉，除了我你還想勾到什麼樣的？”
連心說：“那就勾你這樣的。”
趙長風說：“你別勾了，良家婦女要有個樣子。”
連心一下冷靜下來，她的性格似乎有很多重，更厲害的是還能在這些性格中瞬時轉換，在趙長風眼裏，這或許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地方。沉默片刻，連心問道：“哥，你說我們有緣分麼？”
趙長風回答：“當然有。”
連心說：“那為什麼我們在這麼大點的一個地方來來回回3年都沒有見過麵呢？”
趙長風說：“我想我們一定見過的，隻是那時不認識。”
連心說：“那為什麼沒認識呢？”
趙長風說：“你看我們最後不是還是認識了麼。”
連心又是一陣思索不語。
前方逐漸亮起來，那是學校中心的湖泊，湖麵上一片碧綠，這是湖水營養過剩的表現。碧綠之上是一座橋搭，橋的中間是一個亭子，趙長風和連心走上這座橋時，一條大魚躍出水麵，他想，這真是緣分，這種小學生作文裏才能出現的虛構情節居然能發生，不虛此行。
湖心亭子裏有幾個男女正在討論一個什麼文學社的事情，趙長風有些想笑，那時滿腔熱情地加入那些莫名其妙的社團，畢業之後才知道，這些社團還不如小鎮上的黑社會。但這也怨不得學生不懂事，畢竟一旦接觸到大學裏的社團，就意味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多了，這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有許多人不計回報地為它折騰的地方。
穿過橋走到湖的那一邊，光線再度轉暗，一群軍訓的學生從樹蔭背後鑽出來，趙長風腦子裏沒有想法，他覺得自己應該深情地想起某些往事，但搜腸刮肚，都是些連不成線的小片段，甚至連心儀的女孩都沒有，更別提那些教授，趙長風隻記得班主任的左眼上眼皮有一顆大黑痣，至於長什麼樣已完全沒印象。
倒是連心回憶道：“哥，你們軍訓過沒？”
趙長風回答：“有這回事麼？想不起來。”
連心說：“和你真是沒法說，你肯定軍訓過，真不知道你大學四年都記得些什麼。”
趙長風說：“我隻記得我掛掉英語和三門選修課。”
連心繼續回憶說：“那時我們還有軍訓服裝的，據說全身上下就值35元，皮帶最貴，管5塊錢，沒幾天鞋底就全脫膠了，完了之後，我們在樓上扔衣服鞋子，樓下一個老頭蹬著三輪車在下麵撿，洗幹淨了分開賣5元一件，嗬嗬，無本經營。”
趙長風跟著連心的節奏使勁想那些軍訓的畫麵。
連心繼續說：“第一天就站暈80多個，哦，後來還打靶來著，我們都閉著眼睛亂扣，都不知道打那兒去了，聽說靶場那座山後麵有農戶的窗戶都被流彈擊碎，嗯，那山得有100多米高……”
趙長風暗自想到，假設射擊地點距靶位100米元，這樣槍頭至少要跳起來45度以上，子彈才能翻過山頭，擊中農戶的玻璃。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拋射？再假設戰爭已經發生，我們的部隊包圍了鬼子，帶頭的下令射擊，一陣劈裏啪啦亂響之後，子彈越過鬼子頭頂上方，鬼子們驚恐地摸摸身體，左右一看，自己人都還活著，對方倒下一圈，不戰自死。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如果以這樣的槍法上戰場……，我們的國家是不是太和平了。所以在這個年輕人普遍害怕蟑螂的年代，大學生還是不要舞槍弄棒的好，免得貽笑大方，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