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王聞言雙眼頓亮:“四哥好計策,南宮若是知道,定會不疑有他的進入我們圈套。”
冷烈微微彎唇:“另外,朕還有禮要送給柴卿。”他微微側頭,藺暻隨即微笑道:“聖上未雨綢繆,曾秘密讓臣打造百門銅炮,如今已經全然完成。”
這無疑又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柴將軍激動的握拳,祿王也喜形於色,冷烈又道:“恩師,請您宣文臣入宮,朕要召開大朝。”
“臣遵旨。”
“柴卿,你馬上召集各位將領,商討作戰對策。”
“末將領命。”
……
他最後才將目光停在她身上,那目光落在麵上,如網一般將她攏的難以動彈,她身子僵直,隻不敢看他,也不敢想那目光中包含何種情緒,她這樣怯懦,隻怕在其中找出半絲疏離和憎意來,許久才聽他淡然道:“宮裏的一切事物要托付給梓潼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肩頭的熱度驟濕,冷意席卷而來,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她看他背影,那一抹黑色漸行漸遠,讓她覺得害怕。
藺暻緩步在她身邊停下,語氣溫和:“你做的很好。”她臉上失落了然入目,他才又一聲:“他現在必須保持理智,你也知道,現在不是溫存的時候。”
她麵上頓紅,撇過臉去專注盯著桌角,想他身上傷還未好,不由擔憂:“他的傷……”
“趙正在一旁跟著,你不必擔心。”
“他剛剛醒來,隻怕吃不了嚼勁大的東西,啊白絹可帶了?萬一傷口裂開可如何是好……”她站起身來急得手足無措,卻猛然對上藺暻悲憫的眼神,她頓時愣住:“你為何這樣看我。”
藺暻不忍看著她,終於開口:“幫主,你的角色到此為止,剩下的一切請交給皇後和太後。”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手緊緊攥著身上的杏黃鳳袍,看他的目光目光由驚慌變成悲戚最後歸於死寂,半晌才緩緩笑了:“我倒忘了,這身行頭借來的。”
藺暻漂亮的睫毛形成疏離憐憫的弧度:“幫主,你總是入戲太深,想開些會讓自己更舒服。”他深深看她一眼,似有何種情緒不經意從眸中泄露出來:“如果不是你,該多好。”
可偏偏就是你。
他無聲抿唇,決然轉身,終於消失門外。
換下錦裝朱釵,有人給她拿來一身粉色宮裝,她詫異挑眉:“這是什麼意思?”
那宮女溫溫笑道:“娘娘親口吩咐,奴婢可不知。”見她穿著中衣在那裏發呆,略不耐煩的催促道:“勞煩女官快些,娘娘還在等著女官。”
她充耳不聞:“你叫我什麼?”
宮女呐呐開口:“娘娘吩咐下來,封夫人為尚宮女官,躬身照料平安公主。”她心裏隱隱覺得不對,蹙眉問道:“原來那些侍奉我的宮女門呢?”
宮女支吾不答,她眸中鋒芒一閃,喝聲道:“說。”扮了皇後那麼久,此種威儀已似是自身帶的一般,收放自如。
宮女唬的撲通一聲跪下去,怯怯答道:“奴婢也不知,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宮女嚇得臉色慘白,顫聲道:“都不見了!”
她怔怔立在原地。
粉衣宮女打起珠簾,在殿內垂下的鮫紗上掠起如星寒光,中央一個及腰高的三足金猊獸銅鼎白煙吞吐,慵懶而散漫的弧度繚繞,細膩而精致的淡香味道。
皇後披著一件外袍被宮女扶坐到楠木雲龍紋貴妃榻,長發披落肩頭,如雲散漫,一個青衣小宮女端茶上來,無聲退下去,皇後白皙修長的指輕叩黑釉木葉紋茶碗,清脆悅耳的一聲,小彌淡淡開口:“皇後殺了那些宮女。”
皇後側頭溫婉而笑,粉唇彎成的弧度美好而豔麗:“夫人覺得不該殺麼?”
殿內靜的厲害,連呼吸都可辯,她許久才歎一聲:“該殺。”
皇後掩唇輕笑:“夫人是明白人,自然明白本宮所為。”
小彌睫毛微動:“皇後放心,我會閉門不出,隻守著……公主。”
皇後吐氣如蘭,輕聲嗬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她不由抬眼看她,那一張豔麗傾城的臉,明明有幾分和自己想象,卻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她談笑風生間殺了數名宮女,可她卻恨不起來,許是果真是她入戲太深,宮裏的殺戮已經習慣,雖然憐憫,但已經無力去管了。她莫名微笑:“娘娘當時果真體弱,難當重任麼?”
皇後詫異抬眸,眼睛完成月牙狀:“夫人認為這種問題本宮會老實回答不成?”
小彌唇角牽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會。”
皇後咯咯嬌笑:“夫人真是了解本宮,實話告訴夫人,本宮懶得費力氣,而且竊以為夫人會比本宮做的更好。”她轉眸看她,笑意豔麗如花綻放:“夫人不負所望,著實做的不錯。”
這皇後性子直爽,做事也不遮掩,許是這樣她才對她難以厭惡,她緩緩立起身來,拱手告辭。
皇後的神情慵懶而若有所思,也隻一刹便掩在那豔麗笑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