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權在地上砰砰磕頭:“此香含了紫萁,喜陰,生於嶺南,有清熱解毒之效。”
宋玉奇道:“這有什麼不妥麼?”
小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玉哥有所不知,此草隻需一點就能吸引許多毒蠍,嶺南人捕蠍時常用到此草,按說咱們平日裏用也無妨,可誰知宮裏竟有這麼多毒蠍子?”見宋玉看他目光越發冷凝,忙申訴:“玉哥,這香絕不是奴才配的,奴才配的香裏放了麝香,隻需一聞就可辨別,您聞聞就是……”還未等他說完,宋玉又一腳踹過來,氣道:“你竟敢往裏麵放麝香!”
小權支吾不敢言,小彌忙道:“是我讓他放的。”宋玉身子一頓,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她,小彌身上除了大半的汗,濕發襯得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她道:“小權,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但卻是在你手裏出了差錯,罰你將功補過,把這件事查清楚。”
小權感激涕零的磕頭:“奴才一定揪出凶手為主子出氣,也還自己的清白。”
小彌點頭:“你先下去吧。”見她臉上疲倦,小權抹了淚,退了下去。
小權一走,宋玉立即埋怨:“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小彌隻覺身心疲憊,圈緊了身上薄毯,垂眸微笑,隻見濃睫微顫,投在眼底一片淡影:“我總不能留在宮裏為他生兒育女。”她抬起臉,竟對著他誠摯笑起來:“隻怕你是跟錯了主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怕是不能……”
宋玉本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看她那樣一笑,竟再也說不下去,心裏酸酸的不是個滋味。低下眼道:“主子,奴才沒有逼您的意思……”他眼中漸湧薄霧:“隻要主子高興……我……”
紺碧這時卻轉臉看他一眼,他不知為何悚然一震,隻顫著唇不說話。
小彌盯著薄毯上的繁花輕聲道:“我知道。”
氣氛一時沉寂了下去,寂靜夜裏隻聽更漏滴答有聲,“叮”的一聲,下一刻又滴出來,淚一般,紺碧卻伸懶腰打了一個嗬欠:“可是困死人了。”他笑眯眯的望著小彌:“官人占了人家的地方,可是要與奴家一起睡麼?”
小彌白他一眼,又想到今日他救她一命,對他不免多了些好感,便吩咐宋玉:“小玉,讓公子和你擠一擠吧。”
宋玉聽她也稱“公子”忙道:“是。”紺碧聞言朝小彌嫵媚拋了一個媚眼,見小彌轉過臉去,不由低低輕笑。
第二日宋玉向冷烈稟告,隻說小彌身子不適,覺得自己那床晦氣,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冷烈聞言大笑,小彌行徑向來匪夷所思,也不疑有他,大筆一揮,將千秋宮裏內殿的龍床賞了她,清晨,八個羽林軍浩浩蕩蕩將龍床抬進小彌內室,宮裏聽聞,又是一陣流言蜚語。
紺碧無聲走進內室,小彌正在午睡,薄若蟬翼的鮫紗帳用玉勾挽了一半,日影漸移,映到她身上斑駁的亂影,輕花鬢邊墮,微汗粉中光,嬌俏俏的憨掬之態,不由駐足看了一會。
小彌睡的淺,睜眼隻見一個宮裝美人立在她床前,揉了揉眼,問道:“你是誰?”
紺碧吃吃輕笑:“官人真是薄情,竟不認識奴家了麼?”
聽他聲音耳熟,不是那妖孽是誰,小彌頓時杏目園睜,指著他幾欲口吃:“你……你……”
紺碧在地上轉了一圈,索性讓她瞧個夠,隻看得小彌目不轉睛,他索性坐到床上,逼近她低低的笑:“官人瞧著奴家好看麼?”
小彌尚未回過神來,木然道:“好看。”紺碧咯咯嬌笑:“那奴家陪官人一起睡吧。”說著就掀了薄被鑽進來,她才記起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這妖孽勾搭人的本事不是一般,自己尚在病中可是無力應付他,不由推攘,紅臉道:“出去出去。”
紺碧做傷心欲絕狀:“官人真是狠心。”隻張口輕咬她雪白的耳垂,她身子一顫,四肢登時無力,他笑著逼上來,氣息如蘭在她耳邊縈繞:“春光大好,勸官人莫耽誤了好時光。”小彌邊推他邊罵:“什麼春光大好,現在烈日炎炎,你這家夥不辨春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