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裏靜極,水紅泛著粉的緞帳靡靡一襲春色,雕花鏤空的熏爐幽幽幾縷暖香,她喉間一滯,突就說不出話來,那人的指溫冷似玉,拂在膚上,酥酥麻麻,冰冷卻又滾燙,腦中百種說辭輾轉,身體卻不聽使喚,如鯁在喉,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聲音沙啞而磁性,灼熱的氣息噴湧過來,帶著冷冽的寒香。她一刹那失神,他突箍住她的後腦,俯身吻下來,她不由瞪大了眼,腦中似有什麼轟的炸裂開來,嗡的一聲,熱浪一直從臉上湧過耳根,突就什麼也分辨不清了,滿眼的黑金交錯,似是他衣上精致的紋樣,又似是夜幕下他幽深冷漠的眼眸,她什麼也看不到,唯聽紅燭隨風搖曳,依著她幾乎漲破的心髒,急促的在那雪白的窗紙下閃爍跳躍。
突就記起害怕,她才大力掙紮起來,那人的力氣大的難以撼動,她幾欲哭出來,幾乎邊掙紮邊被扔至床上,耳邊皆是磕碰之聲,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張嘴便朝那人肩上咬下去,男子猝不及防,悶哼一聲,氣急將她甩開,她一個沒有防備,直接從床上滾下,想是摔的痛,趴在地上隻是痛得一動不動。
男子斜倚床柱,單手撫著傷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臉上似笑非笑,眯目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就著燈光細看那身形形貌,又覺不對,神情不由一頓,聲音已不覺冷了八分:“你不是那花魁,你是誰?”
眼下她哪裏還顧得痛,腦中早已轉了千遍,伏在地上抹淚哭道:“姑娘吩咐奴婢前來探看公子還需什麼東西,奴婢剛剛入內,誰知公子便……便……”也不再說,隻是嚎啕大哭。
男子被她哭的煩躁,早已不耐,皺眉道:“還不退下!”
她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是……是”說著邊拿袖擦淚邊躬著身子悄無聲息的往外退,也便在她轉身的刹那,男子突道:“等等。”
她驚得幾乎叫出聲來,小鹿一般警惕的瞪著他,他目光犀利,掃過她抓緊的袖口,俊挺的眉目掠起幾分狂野邪氣,他冷笑:“你袖裏抓的是什麼。”
她本能的將雙手背後,心虛笑道:“公子這是什麼話,奴婢聽不明白。”
他微微揚眉,隻道:“哦?”也不在說話,站起身來,似要叫人進來,屋內燭光頓時被遮去大半,隻覺晦暗陰森,她心中焦急,盼著早些脫身,這會心裏竟沒了底,“撲通”又跪了下去,伏地大哭:“奴婢不敢了……公子……饒了奴婢吧……”偷眼見他立在那裏不動,似是看戲一般,心中愈加忐忑,跪著爬過去,隻抱著他的腿不放:“公子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
男子不屑欲踢開她,正巧她抬起頭來楚楚可憐的望他,黑白分明的眼中薄淚晶瑩,被那昏黃的燭光一映,似是秋日燦燦的一湖秋水,他頓時一怔,再看她一張臉,雖被些劣質胭脂塗的難以目睹,卻唇如初蕊,溫軟嫣紅,突就憶起方才唇齒間極青澀香甜的幽香,細想起來,隻覺失神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