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逃亡
白辰逸奔跑在灰海。
灰海實際上並非想名字那樣是灰色的或者是一片海洋,這個地方來自於一名叫做灰海的詩人,可以追溯到上百年前,那個時候人們對詩歌保持著嚴肅的態度,大多數文學作品是讚揚自然與君王,創作詩歌仍然是一項值得驕傲的技能,詩人自稱為賀拉斯·霍勒斯的使者,代表著平衡之力的神明,主管國家與自然,一名詩人可以驕傲的告訴其他人自己是用文字布道的傳教者,以及宣城他們在普及藝術方麵的確有著卓越的貢獻。
——除了灰海,他曾經在深水城的市場上高聲呼喊著瓊●奎克,一名撒克遜教派的神明,這顯然有違背社會的主流意識。隨即灰海被深水城領主放逐到了這片寸草不生,常年戰亂的平原,這裏不屬於任何國家,任何領主,隻有在秋冬之交的時候,平原人會遷徙路過這裏,甚至連他們也厭惡這片土地的瘴氣而尋求盡快的通過。
灰海在這裏生活了224年,並創作了1.7萬首詩歌。在他彌留之際他燒掉了自己大部分作品,將剩下的一部分送給了任何路過平原堡壘的人。灰海的名字得以在這裏保留。
但是這和灰海沒有太大關係。
白辰逸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在混亂的人群裏拚命的向前跑,右肩的砍傷帶來燒灼般的痛楚,幾度讓他發出痛苦的哭號——但不是現在,身後騎著戰馬,揮舞著巨劍的士兵正向著人群衝過來。
騎兵穿著看上去厚重的鎧甲,但又並沒有因為其厚重的裝備而顯得身手遲鈍,他們揮舞著長劍肆意的砍殺任何可以接近的目標。麵孔被厚重的銀色麵具遮擋,這項華而不實的裝扮旨在給予敵人以威懾——而且他們做到了。
隨著這群穿著破爛,散發著惡臭的士兵白辰逸不知道在往哪裏逃命,實際上也沒有人知道自己到底再往哪裏跑,一望無際的平原除了灌木叢、屍體與禿鷲以外,什麼都沒有。
”捉住他們“白辰逸清楚的聽到了後麵不斷高聲呼喊的聲音,迫近的馬蹄聲使得他眼前發黑,“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小小的心髒狂跳著,他知道再來挨上一刀自己的小命就會沒。
長時間的奔跑使得白辰逸的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顧不得看腳下,一不小心絆倒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意外的衝擊使得白辰逸發出了巨大的哀嚎,身後騎兵很快的在白辰逸身上又補了一刀,傷口橫穿整個右肩,疼痛像閃電一樣襲來。
“啊啊啊啊!”顧不得周圍疾馳的騎兵,白辰逸發出的痛苦的哀嚎,所有人都明白,灰海且不論受傷,就算一個正常人也很難一個人從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脫身。
騎兵們沒有理會倒下的白辰逸,徑直的向前方奔去。
劇烈的疼痛使得白辰逸的頭腦一片空白,他把頭望向他的右肩,鮮血緩慢的往外湧出。疼痛與驚慌的交錯中,白辰逸爬上另外一個人的屍體,摘下屍體頭頂上用於防蚊的的頭巾,牢牢地係在自己的右肩上,希望以此止住血,白辰逸並沒有急救的知識,也從來沒想過電影中的殘酷會貨真價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止血的效果並不是很好,血液仍然浸透著頭巾向外滲出。
瀕死的念頭突然閃過白辰逸的腦中“我要死了”,這麼多年來白辰逸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終極問題,也並沒有明白過生命誠可貴——直到現在,沒錯死亡臨近了,雙眼因缺血而開始逐漸變得漆黑,呼吸這個時候變得紊亂,淚水從臉頰上滑落,白辰逸不明白這一切的原因,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這些隻是普通的躺在床上睡覺,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戰場,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到處都是殘缺的手腳,稀裏糊塗地自己就變成了逃兵,在整個平原上已經奔跑了一下午,直到遇見了一隊被全服武裝的騎兵。
但是現在想的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因為自己就要死了,白辰逸的視野變得模糊,上一次和死亡的打交道還是白辰逸的親人逝世,20來號人圍著病床前麵,聆聽著長者最後的教導,也親眼目睹死神活生生的將自己親人的靈魂與肉體分離。
奔跑了一下午之身體疲憊而沉重,體桖衫浸滿了汗水,肩的血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而左腿的劃傷處似乎和綁在肩上的頭巾粘在一起了。
白辰逸打算把褲子脫下,疼痛立刻如同閃電一樣襲來,他甚至感覺聽到了將衣服和皮肉撕開是那種沉悶而短暫的聲音——他很快後悔了這個草率的決定,疼痛加倍了,而自己一開始打算使用的左手因虛弱而不能將衣服再次係在傷口上,傷口的惡化加劇,沒有任何辦法。
白辰逸明白自己真的快完蛋了。痛苦開始減輕,視野的黑色變得模糊,整個世界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