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秀回望一眼,默默收回目光。
“你來做什麼?”他問。
聲音不鹹不淡,卻也漫著幾分冰冷。
趙雲笙走進江湖多年,這冷意,他自然能體會到。
眉頭輕皺,他心中不喜。
“難不成,我不能來?”
“……”
陳懷秀懶得理會他,僅是旁若無物般的握著銀勺,細心的給林采萱喂著溫熱的小米粥。
趙雲笙也平靜的拉過太師椅。
兀自坐在陳懷秀背後,那淡然自若的模樣,全然不再有白日時的悲傷。
陳懷秀已能篤定方才心中所想。
“陳師弟。”
燭火躍動,寂靜半晌,趙雲笙輕聲道,“師父死了,你為何看著,毫不悲傷?”
“有話直說。”
陳懷秀並不想與其客套來,客套去。
這並沒有意義。
為求掌門之位,殺害親師,不念多年恩情,謀害師妹。
在陳懷秀眼裏,就連趙雲笙這人,都相當可笑。
與他那早死的弟弟不同,他弟是二世祖,狂妄自大,而趙雲笙……
城府頗高,心思歹毒。
耐力很好,他也唯有這一個優點了。
“果然是位聰明人。”
趙雲笙誇讚道,嘴角笑意忽然凝固,他目光一凝,沉聲道,“可你為何不知守本分三字為何意?”
“你想做掌門,我不攔著你,我早就說過此話。”
“可你擋我的路!”
趙雲笙話語陰冷,咬牙切齒,“甚至,如今的你,與我平起平坐,擁有掌門真傳之位!”
“不過名頭罷了。”
陳懷秀語氣依舊清冷,他放下喂完粥的碗。
“名頭?”
趙雲笙似乎是聽到什麼可笑的事。
這陳懷秀可當真喜歡作秀,青雲門掌門真傳,放在外界,等同道教魁首,王朝太子,擁有接任大權的身份。
他卻說這隻是名頭,表現的毫不在乎?
“看來,還是我小看了你。”
趙雲生頷首道,“陳師弟所圖,甚大啊……”
“說些真話而已,師兄何故跳腳?”
默默牽起林采萱的手,陳懷秀反問。
趙雲生看著,眼底掠起絲絲殺意,卻還是按捺下,他趾高氣昂,滿是底氣。
“明日,你便不用再來照看師妹了。”
這話,他充滿命令性。
“我繼任掌門,自當會好好照顧師妹,陳師弟這幾年,算是辛苦你了。”
“風雨不離,霜寒依舊。”
“陳師弟的一番心意,師兄我,都看在眼裏,無妨,我……”
趙雲笙自顧說著,話語卻忽而戛然而止。
小小屋房內,無形氣機如同大海般厚重,沉沉的包裹著趙雲笙的身軀。
燭火搖曳間,更是殺機飄搖。
“你,想死?”
陳懷秀終於正眼看趙雲笙,那如古井般死寂的眼眸中,無邊的冰冷直穿而出,好似一柄鋒芒利刃,刮的趙雲笙後背生疼。
“你怎敢與我這般言語?!”
趙雲笙騰地起身。
卻忽感身前有道細弱罡風,他連忙向後彎腰,一柄銀針從他眼前掠過,直直刺入他頭頂的房梁。
“我現在不殺你,隻是讓你接著活段時日,你,可明白?”
陳懷秀第一次發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