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慧微微一笑，輕聲道：“請隨我來。”
二人走出大殿，向一邊小院門而去。進入寺院後山，一路同行，二人皆無語相對。
在山上崖邊，一琉璃亭十分醒目。
二人進入亭內，坐於石凳上。
在石桌上麵，一茶具整齊擺放，一檀香正燃。在亭子內側，一爐子正在燒著熱水，熱氣從壺嘴溢出，嫋嫋而上。
在這亭中，好似墜入了仙氣。
淨慧合上爐子通風口，提茶壺拿起杯子，輕輕注入茶水。早已放好的茶葉，在熱水注入旋轉其中。
“頭茶雖好，但令人無法靜心。”老和尚倒掉後，在注入了茶水。而後，拿起一杯，放在了薑根生的麵前，伸手示意。
薑根生微微頷首，接過茶輕輕一抿。
頓時一股清爽透過味蕾傳遍心間。
“好茶！”
淨慧微微一笑：“施主風塵仆仆一路辛勞，喝點茶提神緩解疲勞。”說完，他輕捏一片茶葉，丟入薑根生的茶杯之中。
茶葉漂浮茶水上，過了會沉入茶水之中。
“嚐嚐！”
薑根生不知何意，遲疑片刻後，舉杯小抿。
過了一會，淨慧又丟入了茶葉。隻不過，這一次是兩片。茶葉漂浮，沉下。
如此反複，直至茶杯之中，已有半杯茶葉。
茶色甚濃，味道濃鬱。
薑根生每一次都品嚐茶色，舒展的眉頭漸漸皺起。
“施主，為何皺起了眉頭？”淨慧和尚微微一笑，問道。
薑根生一愣，旋即苦笑：“茶葉與茶水不成比例，喝著味道也就苦了，開始的餘香已經不再！”
“這還是茶嗎？茶葉還是好茶葉嗎？”
“是！”
淨慧笑了笑：“所謂真實便是如此！隻不過我們向來隻注重茶水的味道，卻沒有注意茶葉。這正如擾亂我們心境的煩惱一樣，其實這根本就不存在。看物須得看的本質，而不能被表麵蒙蔽。茶水苦，茶葉還是好茶葉的，隻不過水少茶葉多而言。”
言語之中，提起茶壺，重新為薑根生倒了一杯茶。
“施主心中困惑正如茶水一樣，味道苦了，才有了困惑。若把這杯苦茶重新倒入更大的杯子，這茶水就不苦了。心境不一，自然無惑！”
“大師所言，的確如此！弟子心中對因果輪回，終究不得解！”
“因果輪回，周而複始！”淨慧笑道：“佛家講，眾生要種善因，才能得善果！種惡因，便會有惡果。若獨善其身，心有定境，又何來因果之說呢！換句話說，心意堅定，便不會有因果了！”
“大師所言，如醍醐灌頂，令弟子頓時茅塞頓開！”薑根生笑道：“人生於天地，與天地一體。若能夠獨善其身，心意堅定，自然沒有因果之說了。不過，佛家不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嗎！種惡因得惡果，種善因得善果。”
“這世間哪有善惡之分呢！”淨慧站了起來，望著遠處高山，“農夫打死猛虎，救下婦孺，這殺生之孽，是惡嗎？人用熱水澆花，這舉動又是善嗎？”
薑根生再次一愣，竟然啞口無言。
半晌之後，他看著淨慧，開口說道：“弟子愚笨，依然不解！”
“施主不解，不是施主愚笨，而是施主雜念太多了。既然如此，就在本寺住下，沒事掃掃地，靜靜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