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七年的這個冬天,蒼梧郡中的士兵正在城門上,卷縮在牆角,偶爾伸出頭來望望遙遠的天際。
寒冷的冬天讓人昏昏欲睡。可是他們是士兵。這裏是北國冰封的蒼梧郡,並不太平。城上的士兵雖然是常常磕著眼皮,倒也不敢真正的睡去。
他們是蒼華帝國的士兵,據守在北國蒼梧郡中的士兵:蒼梧郡郡守衛兵。
今天當班的是十人隊長王大胡子,他跺著腳,拍去身上從天而降的雪花,搓著一雙拿著長槍的雙手,畏寒取暖。
從懷中取出一壺燒刀酒,喝了一口,辛辣老烈的燒刀頓時刺激了王大胡子的腸胃,身子一暖,不覺站直了腰杆。抓住長槍。王大胡子大聲喝道:“兄弟們打起精神,老子這裏的燒刀酒一人一口。喝了給老子站直了!”
士兵們聽見王大胡子的聲音,轟然喝道:“是!”
幾人笑嗬嗬的接過酒壺,你一口我一口,輪流喝了起來。烈酒下肚,頓時有了精神。一個個氣喘粗粗的站直了身子。眼睛凝視了遠方。
蒼梧郡中老百姓正在安靜的度過這個寒冬,冬季來臨,百姓們一麵祈求著太平。一麵準備著年貨。希望家裏過一個平安祥和的春節。待到來年開春,又是一個喜氣洋洋的新年。街道上還有一些小販販賣者小吃炒貨,琳琅朱玉,水果幹品。在年底之時希望趁過年的喜慶,賺取些錢財,添補家用。
一家小店鋪,擺開八仙桌,拉開長板凳。坐下便是客。來來往往的城中之人很多到此處歇腳。北城離此不遠。進門的客商,也往往來到這家店麵鋪中。因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小的麵條攤鋪中生意倒也不錯。
那煮麵的卻是個中年的婦人,保養的倒還不錯。皮膚白皙中淡淡的紅暈。笑嗬嗬的煮著麵條。招待來往的客人。
“王大胡子他媳婦,來碗陽春麵。”
那婦人笑盈盈道:“好嘞!奴家馬上送來。”
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很快便端上了八仙桌上,簡單的麵湯中卻有著一股肉骨頭的香氣。麵上飄著幾點蔥花,綠色的菜葉隨意的浸泡在湯汁之中。
那客人一口麵下去,滿意的一笑,開口讚道:“王大胡子他媳婦,這麵不錯,我在這城中也住了五年了,就喜歡你們家的湯麵。一個銅板,還能喝到一股肉香,湯又鮮美,麵又軟和又有口感。真服了你的。”
那婦人挽起收袖。笑盈盈道:“客官誇獎了,奴家不過是認真做麵罷了。一鍋麵一斤骨頭湯,燉上個一晚上,那湯汁絕對美味。客官要是喜歡,奴家給你添一點湯汁吧。”
那客人一抹胡須,喳喳嘴道:“好啊,添上一點熱湯。”
說罷,將碗送到那婦人手中,不一會兒便填滿了湯汁。
那婦人抬頭像城門望去。不遠處自家丈夫的身影筆直的站在城樓之上。十個望哨的士兵正在徘徊著身影。婦人踏實的一笑,心中想到:“午時快到,丈夫王大胡子也該換班了。”
城樓上王大胡子自得的含著酒壺口,心滿意足。自己如今四十來歲,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十夫長。但是好歹也是一個兵官。在這蒼梧郡中自己有個安樂的家,家中媳婦蘭香也是漂亮的婦人,兩人生有一女,在自己的不遠處還開了一個麵湯鋪,雖說自己跟媳婦起早忙碌,老是抱怨要找個打雜的手下,但也是生活殷實踏實。
今天已經是離大年三十不過三天,自己城守下午就有了五日的假期,自然有人來接替自己,回到家中,將年貨補全。安心舒服的過一個年。
北國的雪花啊,靜靜的飄著,天地間一片白瑩瑩的世界。
突然,王大胡子皺起了眉毛。因為極目遠視,白色的天地間似乎有一個人影慢慢的靠近過來。王大胡子一看,那道人影慢慢靠近,漸漸的露出了真是的麵目。原來是一個青年。
城下的青年穿著古怪,衣色鮮豔,卻不是帝國的服飾,似乎是異族的民族服裝。健碩的體魄中分明吐露著饑寒交迫。麵有菜色,一臉青紫。凍裂的嘴唇上冰雪尚未消融。剛毅英俊的麵孔間深深的疲憊和困意。
身上背負一個奇怪的包裹。短短的頭發剛剛掩蓋了耳朵。那年輕人抬頭一望。
巨大的城池矗立在麵前。城樓上的士兵議論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著這個奇異裝束的年輕人。
王大胡子手持長槍。走到城垛前,喝道:“樓下何人?”
年輕人微微張開嘴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