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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勢
公元前770年,在經曆鎬京之亂後,麵對西戎環伺,京城頹敗,周室被迫東遷洛邑。此後,王綱解紐,九州輻裂,天子權威一落千丈,諸侯漸生輕慢之心。
周室衰微,諸侯爭雄,天下風雲激蕩,數百年間,先有齊桓公九合諸侯,後有晉楚爭霸中原,而在周人故地,本為中原諸侯所不齒的秦人竟也於西部異軍突起。
秦自孝公起,曆代君臣奮發圖強,內修甲兵,外淩諸侯,陰窺周室,天下歸一猶如百川歸海,成不可阻擋之勢。
周德雖衰,然享國八百載,天下共主之名猶存,秦在與列國征戰之際尚有顧慮,不願貿然對周下手。故而,在天下屍骨壘山、血流成河之時,周室仍得以苟延殘喘,猶如風暴眼中心的一縷星火,雖有隨時熄滅之虞,然仍維持一豆微光不滅。
周赧王五十九年(公元前256年),垂垂老矣的周天子(周赧王姬延具體年歲不可考,考慮到周人奉行嫡長子繼承製,在位已近六十年,肯定很高壽了)麵對秦人的蠶食鯨吞,不甘心束手待斃,糾集諸侯聯軍出伊闕(今河南洛陽南部)伐秦,終以失敗告終。周赧王憂憤而死,秦遂收九鼎,吞其土,共三十六邑,人口三萬皆入秦。
自秦襄公立國起,秦人曆經六百年,先後三十餘代國君,終於取代了周室,向著成為天下新的主宰,邁出了跨越性的一步。
滅周之時,齊、楚、燕、韓、趙、魏、秦七雄並立,其中韓、魏兩國早已奄奄一息;趙國經過長平之戰,四十萬壯丁被坑殺,已是一蹶不振;燕國偏安一隅,國力衰弱,不足為道;齊國瀕臨大海,有魚鹽之利,國家富庶,卻一門心思關起門過日子,根本無心爭霸中原。唯獨楚國,天下九州其占過半,尚有與秦一爭高低之資本。
就在周氏覆亡這一年的冬月二十四日(公元前256年12月28日),在楚國沛縣豐邑豐陽裏一戶劉姓人家家中,一名男嬰呱呱墜地,排行為季,故取名為劉季。
先秦時,年長的男子和婦人通常被稱作公、媼,由於這對夫婦沒有留下名字,隻能姑且稱他們為劉太公、劉媼。
劉太公夫婦此前已育有二子,可惜長子劉伯已早逝,幸好次子劉仲(名喜)忠厚老實,孝順聽話,夫婦二人頗為欣慰。按理說,家中添丁,是件大喜事,但劉太公卻高興不起來:家中日子本來就過得緊巴巴,如今又添加一張嘴,就愈加顯得窘迫了。
當時,天下征戰不休。生下女兒,猶能嫁給街坊鄰居,相互有個照應;生下兒子,說不定還未成年就被強行拉去做壯丁,最後死在戰場上,連個埋骨之地在哪兒都不得而知。
因此,劉季的降生,並沒有給劉家帶來多少歡樂,相反,劉太公眉頭皺得一日緊過一日,顯得更加陰沉起來。
隨著兒子們一天天長大,劉太公喜憂參半。喜的是劉仲吃苦耐勞,是個做莊稼活的好把式。結婚後,小夫妻倆勤儉持家,將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操持得井井有條,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人,鄉鄰們提起劉家老二都是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讚,這讓劉太公臉上也增色不少。而憂的是,一母同胞的劉季跟劉仲有著天壤之別,整天好吃懶做,遊手好閑,讓他下地幹活,比逼他上刀山還難。農忙季節,正是跟老天爭奪口糧之時,他卻腳底抹油,根本不見人影,整日跟一幫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吃肉喝酒,到處賒賬,完全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關於兒子的風言風語,一字不漏地傳到劉太公耳中。老頭子除了生悶氣之外,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點招都沒有。
劉季生來一副大腦門高額頭,自娘胎出生以來,左腿上就密密麻麻長滿了黑痣點,細數足有七十二顆。其實這就是皮膚深色素沉澱罷了,也沒啥稀奇的。這種事,一般人藏著掖著還來不及,他倒好,到處吹噓,生恐別人不知道自己天生異相,絲毫不害臊。
其實做父親的,哪個不望子成龍,盼著兒子有出息?劉太公覺得,既然劉季不喜歡做莊稼漢,就讓他去讀書,如今天下紛爭,列國國君無不爭搶人才,讀書人總比一輩子戳牛屁股強,孔夫子不是說“學而優則仕”嗎?讀書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碗飯吃。
在劉季出生的那天,豐陽裏有家盧姓人家也生了兒子,取名盧綰。一日之內,兩家人在同一日生娃,鄉鄰們覺得非常喜慶,特意前來兩家賀喜,兩家人也覺得是一種緣分,相互走動得很勤。劉季和盧綰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非常密切,勝似手足。
劉太公提議讓兩家孩子一起去讀書學習,盧家人也恰有此意,當即一拍即合,一起送劉季和盧綰去上學了。
然而,劉季的心思不在讀書上,根本靜不下心來,耐不得寂寞,坐不住冷板凳。
讀書生涯開始沒多久,劉季又恢複了老樣子,整日和狗屠樊噲、不良青年周勃、王陵等人胡鬧,後來又和一名姓曹的寡婦鬼混到一起,還生下一名私生子,取名劉肥。
劉太公對這個不思進取的兒子徹底失望了,索性懶得管他,任他由著性子瞎折騰。
其實,劉太公作為父親,對兒子並不了解:他眼中不求上進、形同流氓無賴的劉季,卻有著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麵。
表麵上,劉季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實際上,他也有自己的追求。
戰國時期有一群人,他們的行蹤飄忽不定,仗三尺劍遊走於列國之間,一怒諸侯懼,頃刻之間就能做到血濺王庭,使得天下縞素。這些人被稱作遊俠,他們重義輕生,為一諾,死不旋踵。
遊俠一般分為兩類,或如墨家,建立學說,組建嚴密組織,以恐怖對抗恐怖,以暴力對抗暴力,以期實現政治理想;或依附顯貴門下,借助貴族平台,快意人生。
當時,顯貴養士成風,其中,尤以魏信陵君魏無忌、趙平原君趙勝、齊孟嚐君田文、楚春申君黃歇稱冠列國,並著於世,號稱戰國四公子。
四公子中,唯信陵君魏無忌以禮賢下士而名揚天下。魏都大梁有個隱士,已是年逾七十的老翁,名叫侯嬴,迫於生計,做了一名看守城門的小吏。
魏無忌聽說侯嬴素有賢名,便帶著禮物,恭謙地前去拜望他。兩人交談之時,侯嬴提到他有位叫朱亥的屠夫朋友很有本領。
生活中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公平之事,許多毫無本事的人,僅僅是由於出身血統高貴,便可以峨冠博帶、身居廟堂,而大量真正有一身本領之人,卻根本找不到出路,隻好明珠暗投,棲身市井。為了糊口,或白發執戈守門,或屠場操刀殺豬,淪為引車賣漿者之流。
然而,出身卑微、職業低賤,並不能降低一個人的操守和誌向,侯嬴、朱亥他們雖不能書劍江湖,但從未放下快意恩仇的夢想,胸中一腔赤血猶熱。
後來,秦國攻打趙魏,兩國唇齒相依,然魏王對秦心存畏懼,躊躇不前,信陵君遂竊符救趙,其間,侯嬴以死相報,朱亥亦因擊殺魏大將晉鄙而死。
若無信陵君出現,侯嬴和朱亥的人生或許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在漫漫長夜中,他們或扶牛角誦詩,或擊鋏高歌,直到慢慢老去,化為荒郊無名野塚中一具朽骨,千百年後,一抔黃土無處可尋。
信陵君與侯嬴、朱亥,身份地位懸殊,但並不妨礙彼此心靈的溝通,為了抗擊暴力強權,使無辜百姓免遭荼毒,他們共同擔起千斤重擔,並肩奮戰,雖九死亦無悔。
這就是士之傲然風骨,這就是俠之凜然正氣。
劉季成年之時,信陵君早已不在人世了,不過,沛縣豐邑地處魏楚交界,信陵君和他門客的軼事依然廣為流傳,家喻戶曉。
信陵君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乾坤,阻止了秦人吞趙弱魏的野心,劉季對他欽佩不已,覺得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豈能終日在案牘筆墨間浪費人生,要做就要做信陵君這樣的偉丈夫、奇男兒!
信陵君雖死,但其門客散落各地,尚有不少人在世,其中比較著名的有魏國外黃(今河南商丘民權縣)人張耳。
張耳在信陵君死後,模仿其作派,到處招攬人才。不過,信陵君是魏國宗室貴戚,門庭顯赫,有的是大把金錢揮霍,但張耳不過一介布衣,豈能與之相比?很快,他的生活就陷入了困頓之中。
就在此時,恰好外黃有家富貴人家的小姐死了丈夫,正在孀居,盤算另覓夫婿。其父眼力過人,覺得張耳此人非同尋常,便親自撮合了女兒和張耳的婚事。婚後,張耳獲得了大筆資本,廣泛結交能人異士,名氣漸漸開始傳播開了。
劉季得知了張耳的事跡後,便去拜訪他,兩人相談甚歡,樂而忘返,前後共處數月之久。
在與張耳相處的這段日子裏,劉季親耳聆聽了信陵君的事跡,從此對信陵君更加神往,也開拓了視野,思想境界自然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劉季注定在後半生,會與張耳有更多的交集,他對信陵君的仰慕,則是終生不改。許多年後,劉季已貴為天子,路過大梁時特意到信陵君墓前致祭,還劃撥了五戶人家守墳,世代奉祀不絕。
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信陵君對青年時代的劉季影響深遠,終其一生,從他身上都可以看出信陵君的影子,比如灑脫大度、卓犖不羈、任人唯賢等。
當劉季在底層廝混、向往遊俠之際,尚不知另外一個人正在麵臨遊俠的刺殺。列國格局正處在巨變之際,像信陵君那樣,靠一擊扭轉乾坤的曆史,能否重演?
遊俠夢滅
被刺殺的人年長劉季三歲,而執行刺殺任務的遊俠的年齡則不可考。
遭襲者為秦王嬴政,刺客為燕太子丹豢養的死士荊軻。
在九州版圖上,秦王嬴政居西,荊軻居北,劉季居東,相隔遙遠。本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三人,卻先後被曆史的大潮以不同的方式裹挾,推到了曆史舞台中央。
嬴政的童年是很不幸的。父親異人被作為人質困於趙國,其間結識了衛國商人呂不韋。商人重利,呂不韋從這個落魄王孫身上看出了巨大的潛在價值,決定在異人身上豪賭一把,不但為他一擲千金,到處活動,鋪平了通往世子之路,還將自己的小妾趙姬相贈,趙姬後來生下了嬴政。
嬴政出生後沒過幾年,異人就隻身返秦,將這對母子留在邯鄲。童年時期的嬴政飽受淩辱,備嚐辛酸。直到九歲那年,秦國接連送走了兩位王:先是在位五十六年的秦昭襄王嬴稷駕崩,接著即位的秦孝文王嬴柱在短暫三日後又一命嗚呼。就這樣,嬴政的父親異人即位,是為秦莊襄王。
但是,嬴政還沒來得及長大,三年後,父親就去世了,他以衝齡之年即位,成為秦國新君。
童年時代的經曆,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嬴政的童年無疑是灰色的,他既沒有享受到同齡人的無憂無慮,也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馨,耳聞目睹的都是冰冷的算計,身邊充斥的都是陰謀和詭詐,殘酷的現實早早剝奪了他本該擁有的天真爛漫,無情地將一個十三歲少年按到高高在上的王座上。
世人都向往王享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耀,但當真正坐到王座上時,才能感受到,身下坐的根本不是錦緞暖墊,而是荊棘。寬闊的王座,其實無處可依靠,四周是無邊黑暗,令人惶恐不安。高高在上,其實就是將自己置於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雙摻雜著各種企圖的眼神,在各自角落窺伺著你,稍有不慎,你就將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