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周邊國家,雖然暫時對大興構不成威脅,但如果大興有變,他們也會像聞腥而至的豺狼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在背後來上一口,絕不含糊。
周宣宇本來對這一切雖然了如指掌,卻並不是特別擔心,因為大興有足夠的屏障,抵禦所有這些外來威脅,這道所謂屏障,便是大興朝的兵馬總元帥,關懷義!
關老令公如何了得,畢竟大多都在傳說之中,天狼山一戰更是慘烈,關家軍幾乎全軍覆沒,因此對於關老令公那一代,周宣宇並沒有什麼太直觀的認識,不過關懷義的能耐,周宣宇卻是心知肚明。
論煞功,關懷義已經趨近天煞巔峰,放眼整個大興朝,能與關懷義比肩者,寥寥可數,更何況有玄兵輪回在手,可以說關懷義就算一人闖入萬人敵營,也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論治軍之道,關懷義保了大興邊關一十五年,大興國內便太平了一十五年,不僅寸土未失,還為大興開拓疆土近千裏,都是再好不過的明證!
然而現在,這道屏障,卻轟然倒下了……
無論從私情,還是從公義來說,周宣宇都感覺痛心非常,他失去了他的兵馬大元帥,同時也失去了同生共死過的好兄弟……
關懷義死的蹊蹺,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然而無論如何,朝局卻必須要穩住,若是再出什麼亂子,難保不會讓朝內朝外的敵對之人抓住機會,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想到這種可能,就連周宣宇,也不禁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寒。
在這一點上,花老太君與天驕府保持了相當的克製,一月之前的夏侯府門前發生的事件,皇帝當然知曉,也深深佩服花老太君處置得當,沒有掀起更大波瀾。天驕府不愧是大興國柱,就算此刻凋零如斯,也還是心向社稷,為君分憂,實在難為了那一幹孤兒**,因此次日花老太君上殿奏表,要求關家唯一子嗣關若蘭繼承一等公爵的爵位,雖然程序上還要經過廷議,一直到現在還未正式下旨準奏,但在皇帝心中,已是默許此事了。
實際上,關家雖然忠勇可嘉,但畢竟勢力太大,就算是周宣宇,也不得不猜忌一二。關懷義在世時,便時有天驕府功高震主的傳言流於坊間。到了現在,據說那關家子不學無術,不堪造就,而且年紀尚小,還未束發,若是隻讓他襲爵,卻沒有將職,關家勢力必然削弱,這對於皇帝來說,也不啻為一件好事。
作為世交,周宣宇可以保證天驕府一世榮華,然而作為一國之君,各方勢力的平衡,卻是不能不考慮的!
本來事情到這個程度,也還可以接受,然而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天陽城中,天子腳下,公然行刺天驕府唯一單傳關若蘭,一下子就在本來已經漸漸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塊巨石一般,若是處理不好,勢必引起滔天巨浪,後果,將不堪設想!
周宣宇再次看了一眼堂下那位直挺挺立在中央的花老太君,還有她身邊昂首而立,手按龍泉的妹妹周晚晴一眼,深知此事,可是想當棘手了……
“老太君!我知曉關大元帥新喪不久,孫輩又慘遭不測,實在悲痛非常。但你領著自家媳婦,持銳上殿,更是一路殺人,血濺朝堂,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皇上!?”
朝堂上文武重臣足有上百之數,而此刻說話的,卻是一個中年男子,三縷細須垂在頜下,倒有幾分正義淩然的樣子,不過當老太君寒目一掃,盯住他時,那朝官也不禁瑟縮了一下,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這瘋老婆子別是殺紅了眼,她要當殿殺人,就算有能抵上她兩招的人,肯不肯冒著得罪天驕府的風險為自己出手,恐怕也在兩說,真若如此,自個豈不死的冤枉……
“趙公允,你身為堂堂左丞相領中書省事,又是趙家家主,說話都不過腦子的麼!?”
反駁那個趙公允的並非花老太君,而是一旁的周晚晴,關二娘平時溫文爾雅,此刻卻是麵色煞白,怒氣正濃的時候,手中按住腰間寶劍,對著當朝左丞相怒目而視,仿佛一個不順意,就要把對方腦袋砍下來似的,朝堂上的氣氛,頓時又是一緊。
堂堂當朝一品郡主,可完全沒把這個被人當槍使的所謂趙家家主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