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刻瑟縮在牢間之內,一邊揉著被踩痛的手掌,一邊低聲啜泣,看上去要多悲慘有多悲慘,要多淒涼有多淒涼的苦命人兒,不是薑家大少爺,又是哪個!?
“媽呀!鬼呀!關七少,冤有頭債有主,可不是我害的你呀!你該找誰找誰去,不要來找我呀!媽呀!救命呀!”
看到牢門外顯出關七那張被火光映照的斑駁不堪的麵孔,薑大少爺立時上下齊流,鬼哭狼嚎的告起饒來。
原來昨日薑潤海將關七送回天驕府,先是被關三娘狠狠一摔,連嚇帶摔的暈死了過去,之後又被關四娘弄醒,審東審西問了半宿,之後眾人都去照顧關七,竟沒有人來管他,老管家關勝無法,又看他是毒害關七少爺的重大嫌疑犯,便將他扔進了府牢,暫時關押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居然被人忘在了這裏,當真好不悲涼,好不淒慘!
“快,快將牢門打開,把薑大少爺放出來。”
關七相信,哪怕薑家就是下毒刺殺自己的幕後黑手,這薑潤海也是必不知情,更何況,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若不是得了三歸草,關七此刻怕是早已一命嗚呼了。
看此刻薑潤海仍然怕的要死,幾乎已經陷入癲狂狀態,不禁搖了搖頭,心中也是不忍,便說道:“昨日之事與薑大少爺沒有幹係,你好好將他扶出去,先送到胄天院,吩咐關青好好照料,等收拾幹淨,情緒恢複,再派人送回薑府。”
見守衛扶了仍然瘋言瘋語的薑潤海向回走去,關七與關若珺對視一眼,繼續前行。
過道盡頭,是一間石室,關若珺推開石門,摔先闖了進去,接著不禁阿了一聲,關七連忙進去,卻看仍有一道鐵柵欄,將偌大石室一分為二,柵欄之內有一人立著,披頭散發,手腳和腰間都綁著碗口粗般的精鋼鐵鏈,被拉的手腳分張,此刻正低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此種情景,關七猛然覺得心如針紮,與關若珺紛紛跪倒在地,啞聲喊了一句:“三娘……”
那人聽到有人呼喚,慢慢抬起頭來,可不是關三娘東方荷!
“嗬嗬,又是發夢,我蘭兒此刻,恐怕已是……命喪黃泉……可恨我東方荷,卻不能為你手刃仇人,若蘭……可不要怪你三娘……”
關七哪裏還能聽得下去,眼淚立時便流了下來,聽四娘說起三娘種種情形時,關七已經是感動不已,現在眼看三娘為自己受如此大苦,縱是鐵石心腸,又如何能不震撼,如何能不動容!
“三娘!是我!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了!三娘,我來救你出去!”
“娘!若蘭弟弟確實沒事,他的毒已經全部祛淨了!娘,您沒事吧!?”
兩個娃兒輪番呼喚,關三娘起初是不可置信,而後又半信半疑,最終狠狠咬了咬自己嘴唇,這才喜極而泣,一邊流淚,一邊顫聲說道:“真的是若蘭?哈哈哈哈!天不亡我關家!蘭兒!哈哈哈哈哈!”
“三娘休急,我這就救您出來!”
關七摸索著身上四娘給的那把鑰匙,這才突然想起,這把鑰匙是開三娘身上鎖鏈的,但麵前鐵柵欄的鑰匙還在那守衛身上,守衛去送薑潤海,一時無法折回,不禁心中大急,兩手抓住鐵柵欄,便要運起煞氣,破欄而入,此刻卻聽三娘陡然喝道:“住手!”
“是老太君吩咐你們來放我出去的?”
關七茫然間,隻得搖了搖頭。
“那你們怎麼敢私闖府牢,釋放犯人!?”
“可是,三娘……”
“老太君之命猶如軍令!不得違抗!還不快快退出去!”
見三娘態度堅決,關若珺不禁哭訴道:“娘,孩兒怎麼忍心看你在此受苦,快隨我們出去吧!”
“笨蛋!平時看你沉著穩重,遇事卻這般不會用頭腦!”三娘猛然嗬斥關若珺道:“老太君關我是怕我生事,用這灰星鎖鎖我是怕我自傷,我衝撞太君,本當受罰,而太君卻不是罰我,而是護我,你們懂個什麼!?快快退去,如若你們執意要打開牢門,我就咬舌自盡,死在你們麵前!”
關七驚得伸手喊道:“三娘!不要!”
關七知道三娘性烈如火,卻不知竟剛強到此種地步,生怕三娘連番受到刺激,當真一個衝動,做出傻事,豈不是自己終身之憾!
“若蘭,若珺!你們是軍家兒女,軍家兒女最重要的,是軍令如山!三娘自知為人魯莽,不堪造就,可若蘭,你是我們關家的唯一希望!你要記住!軍中無戲言,軍令重如山!否則你如何為人,如何處事!你要永遠記住呀!”
關七抬起手來,慢慢拭幹了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