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私塾開張(2 / 3)

依著舊時的風俗,賈迪在席間托蘇東坡拈了個吉日,又心中一動,請蘇東坡給自己的私塾取個名字。這件事,賈迪還是很看重的,從古至今,不管是人也好,學校也好,還是酒店也好,還是那藏汙納穢的青樓娼寮也好,對於取名都是很看重的。作為事物在交流中的指代和標簽,一個好的名號,有著很多難以細表的好處。而且,如果這個名號,是由某一知名人士所提的,那更是如此。當然,事物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命名權對於那些想流芳後世的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賈迪自己不是沒有想過私塾的名號。他也算是一個文人,所以對這項“高雅”的活動也是很心癢癢而向往之的,但考慮來考慮去,覺得還是請蘇東坡題個名比較好。名人效應不可低估,在古時候更是如此。但又恐蘇東坡搞得太古雅,與自己辦私塾的初衷不符,所以又要求不能用典和不能用深奧的詞語,淺顯、自然、平淡一點為好。

蘇東坡放下手中長箸,沉吟道,“子虛這個私塾,用白話文行聖人教化之道,且“話”通“化”,不如就用“白化”二字為名吧。”。“白話。。。白化。。。,”賈迪自己在口中念了幾遍,“用白話文行教化之道。妙!正合我意!”賈迪心中暗暗竊笑,以後就是要把你們統統給白化了!

到了成立那日,蘇東坡隨著賈迪早早的來到私塾,一抬頭就看見大門上一塊木板上,正是自己親題的“白話堂”,兩邊貼著一副對聯:白話也好文言也好都為上天所賜,走卒也好士子也好皆是聖人門徒。不由大笑道,“子虛賢弟真會狡辯,此對聯於此,可堵住悠悠諸口也。”賈迪心中暗笑,自己搞新文化運動,辦學推行白話文,如此新生事物,偶這個深受革命教育的的人難道連這點保護的權且之計都沒有。口裏答道,“東坡兄可是錯怪小弟了,孔聖人一生周遊列國,授學不分貴賤,那顏回、子路等都是來自於平民,世人覺得這就是孔聖人所謂的“有教無類”,但小弟覺得孔聖人這句“有教無類”,其寓意豐富,不但指的是不分貴賤,不分華夷,而且也是要不分陽春白雪和下裏巴人,不分經史子集和閑詞散曲。”蘇東坡知道賈迪精於“詭辯”,每多“歪理邪說”,笑笑,也不接話,抬腳越過大門,穿過小小的庭院,走進授課的地方。

放眼一打量,蘇東坡滿意的點點頭。不管自己看法如何,賈迪由始至終倒是很上心。自己雖然聯絡了一些鄉紳,也湊了點錢,但書籍、紙筆這些耗費頗大,而且賈迪這個私塾又不收取任何費用,要他花錢雇人打掃,賈迪是萬萬不會的。這私塾窗明幾淨,肯定是賈迪自己打掃的。看這裏私塾窗明幾淨,蘇東坡可以肯定是賈迪打掃的。突然,蘇東坡指著正前方,問道,“這是何物?”賈迪一看,哦,當即笑道,“東坡兄,此物是小弟仿照家鄉所有的物事做成。小弟家鄉官學裏,為了授課方便和節約紙張,就在牆上掛一塊黑色的木板,授課時由老師一邊講解,一邊用白色的粉筆在木板上或寫或畫,供學生理解和熟記。此間沒有白色粉筆,小弟隻好找一塊顏色較淺的木板,打算以後用木炭湊合著用用。”“哦,子虛家鄉倒是很重視教育,居然連這些細微之處也煞費苦心。”蘇東坡又是點點頭,不管怎麼樣,作為一位真正的文人士子,蘇東坡對教育還是很感情和頗有好感的。

因為賈迪是按照後世的教室的一些特點來布置這間屋子的,所以蘇東坡看到新異處,總是忍不住出言相訊。賈迪隻好一邊陪著蘇東坡走,一邊不停的講解。

還一會兒,蘇東坡停了下來,賈迪才陪著他坐在講桌邊休息。蘇東坡望著前麵一排排的座椅,一邊不時用手輕叩書桌,如有所思地說,“東坡今日至子虛此學堂,感觸良多啊。看著眼前著一排排座椅,不由想到東坡與弟幼時讀書,往日的情景曆曆在目。。。。。。。”賈迪乘機說道,“東坡是不是也欲教書育人,小弟這“白話堂”歡迎至極!”說完,賈迪就後悔了。

一看,果然,蘇東坡笑了笑,也不言語。賈迪啊賈迪,蘇東坡怎麼會到這裏來給那些泥腿子教授什麼白話文呢?。。。。。。。也許,以後他會的。賈迪暗暗想到。

片刻,蘇東坡又說道,“子虛,古人雲“立德、立功、立言”,你辦私塾又是為了那般呢?”賈迪並沒有馬上回答,站起身,走下講台,走了幾步,又猛地轉身,平靜地仰視著蘇東坡,淡淡地說道,“立人。”“哦,立人。。。。。。”蘇東坡自己輕聲念了幾遍,卻並沒有再說,過了一會兒,一臉殷切地看著賈迪,才笑道,“東坡前日接到友人來信,說道朝局很快將有變化,東坡身係於朝廷,屆時,多則一年,少則半年,恐怕要離開黃州。。。。。。兄看賢弟辦此私塾,用心頗深,用情頗深,不知是否打算於此一生?”

時間過的真快,賈迪算了算日子,知道宋神宗趙瑣馬上就要over了,宋哲宗趙煦即位,高太後秉政,之後保守派得勢。。。。。。聽得蘇東坡剛才的一番大有深意、言辭懇切的話,賈迪心情很是複雜,何去何從?是在此繼續搞自己的白話文教學,還是跟隨蘇東坡去登州

此刻,蘇東坡的心情也是頗為複雜的。在這學堂裏,從自己年少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回想起,到之後的仕途曲折,宦海浮沉,到後來的烏台詩案,自己已是灑脫人生,但當自己看到友人信件之後,內心卻依然莫名的激動。。。。。。自己這位小兄弟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時常旁敲側擊,但收效甚微,難道真的將自己的一身才學埋沒在這村夫野人的白話堂?。。。。。。子虛看樣子也和自己一樣,不適合作官,也許他這樣說不定倒也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