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蘭的頭發早就被天台的風吹亂了,“你不要過來,也不要管我,我自己的事,必須自己來做個了結。”
“蘭蘭,你認為的了結是什麼,如果壞人還橫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會成為未來的你,你能安心就這樣作為了結嗎?”
胡蘭蘭有些遲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爸媽拿走了我的積蓄,這個黑心的商人,以戀愛為由欺騙我,讓我放低身價簽到了現在的公司,所以被辭退的時候,我反倒是欠了公司一筆錢,你說這公平嗎?”
“蘭蘭,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可我們得活下去,活著讓這個世界看到風暴止於我們的勇氣。”
“姐,我沒你那麼偉大,我不能弑父弑母,難不成還不能讓這個狗東西付出代價嗎?”胡蘭蘭把那人拎得離自己更近。這會兒天台邊緣伸上一個拳頭,這是示意隋陽消防員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的信號。
“我還沒給你講過我的故事吧蘭蘭,我有著跟你差不多的經曆,隻不過我更倒黴,不知不覺做了第三者,還被人家的老婆全行業封殺了,父母嫌棄我不正經,要我留在小城市低三下四的嫁人,做一輩子縮頭烏龜,我怎麼能甘心?我知道現在的你也不甘心,但隻要活著,我們才能用更痛的方式報複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才能讓看輕我們的人重新看到我們的力量,而那些執迷不悟的,逃離才是最好的選擇。”隋陽一口氣說了很多,她慢慢往天台的邊緣走去,“我也恨不得殺掉傷害我的人,但那又有什麼意思呢,死了還不是要在下麵相見,所以我把他們送進監獄,如果我高興,逢年過節可能還會去探視一下,想想就讓人覺得快樂,不是嗎?”
胡蘭蘭有些動容,一時間愣住了。
被她挾持的男人大概是感受到了胡蘭蘭手臂力量的鬆懈,竟然猛地撞了她一下,自己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不要!”隋陽跑過去,但沒能抓住那雙手。
她的心髒幾乎跳到嗓子眼,一隻手啪的拍到天台的邊緣,“搭把手!”
隋陽被人拉到一旁,有消防員湧過去,抓著胡蘭蘭的手臂把她拖上來,再接應那名反應迅速的消防員。
有人拉著隋陽的手緊緊抱住她。
“姚塗。”
姚塗撫摸隋陽的頭發,“沒事,都結束了。”
隋陽再也忍不住了,抓著姚塗的領口把頭整個埋進去,嚎啕大哭,“我害怕姚塗,我好害怕。”
那一瞬間,姚塗終於懂了無音殿裏供奉著的到底是什麼,是每個人心中最初的那個善良,總被傷害得百孔千瘡的自己,後來,他們用外在的一切遮掩,穿上華麗的外套,戴上完美的麵具,以為這樣就能夠讓那個曾經一無所有的自己消失。但那個傷痕累累的自己,總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看著佯裝鎮定,強打起精神的,所謂的長大了的自己。
在無音殿裏,那個小小的,無依無靠的隋陽就坐在蓮花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