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天上下起蒙蒙雨。姚塗撐起傘,跟隋陽一塊到香火不那麼旺的殿中去避雨。隋陽現在很奇怪,原本很不喜歡的煙火味,現在喜歡的不得了,但姚塗覺得聞很多對肺不好,就不讓她到香火太旺盛的殿去。
無音殿。
這個空蕩蕩的大殿是整個白雲寺最安靜的地方,剛開始導遊們還介紹介紹這個殿形成的理念,伴隨著那個帝後的愛情故事,也有些慕名而來的人,但空蕩蕩的大殿,人們實在不知這裏供奉的到底是什麼,與其在這裏思考人生,倒不如去外麵求神拜佛。
漸漸地也就沒人去了。
姚塗也不懂這裏,但每次來時,隋陽總要在這裏停留許久。
“姚塗,你之前不是問我嘛,上麵供奉著的,到底是什麼?”
姚塗靜靜的聆聽。
“上麵供奉著的,是我的心,那個最開始,不曾受到傷害的心,我在這裏與它對話,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能夠體味她的喜怒哀樂。”
姚塗把圍巾幫她帶好,“我雖然不能像你一樣感受到從前的你的存在,但是我相信她不會完全的消失,她還依舊在你身上,藏在你自己的心裏,我會跟你一塊,好好保護她。”
香靜靜地點燃,煙火氣順著冬日的寒風從南吹到北。
有僧人靜靜地打掃院落,隋陽看著外麵蒙著雨雲卻要亮的天空,“姚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寺中的空氣靜極了,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也格外刺耳。
隋陽摸出手機,是警察的電話。她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喂你好,是有什麼關於她的消息嗎?”
“上次你提供的傳單截圖我查到線索了,是金鳳灣小區。”
“她的名字呢?能查到嗎?”
警察頓了頓,“你提供的年齡和胡這個可能的姓氏都找不到相應的人,金鳳灣是著名的出租房集散地,幾乎每家每戶裏住的人都有五六個,人口流動性大,根本沒法按照登記人口情況審查。”
“也就是說現在隻知道她在金鳳灣,大不了,我挨家挨戶去找。”
警察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急,但是這其中涉及許多問題,不是不讓你找,而是你因此可能會被舉報擾民。”
大殿裏太安靜了,姚塗能夠從聽筒裏漏出的聲音聽到所有的信息,他抓住隋陽的手腕安慰她的情緒。
掛掉電話,隋陽皺著眉頭,“姚塗,我們必須找到她,我們這種人,必須要保持一定的社會性,假如不跟別人交流,真的撐不了多久。”
姚塗點了點頭,“你別著急,我去開車,咱們這就到金鳳灣去。”
隋陽已經快到預產期了,現在無論是情緒的大變化還是大量的運動恐怕都會傷害到她,可姚塗知道,這種人命關天的事,一旦隋陽沒能做到,哪怕是她平安無事,恐怕也會一生不安。
他隻能堅定不移的跟著她,保護她。
金鳳灣最早在大學城附近,因為麵向學生群體,所以價格低廉,房東們也往往投其所好把房子隔出許多小屋,用來壓低房價和容納更多租客。漸漸的,這裏成了遠近聞名的租房區,剛剛來到這個偌大的城市,人們往往不願意為了吃穿這種最基礎的欲望花費太多,所以那裏幾乎是外地來務工的人員的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