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走後,獨孤刃就臥床休息,大致子時,方醒。
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踏上了歸程。
今晚的夜,無月,茫茫大漠,一片黑暗。
獨孤刃掌著燈,遠遠看去,似一點磷火在緩緩飄行。
他行走間,竟閉著眼睛,也不怕迷失方向,內功運轉,股股內力,於經脈間穿梭,眨眼,已運行一個周天。
如此,他雖身著單衣,卻也不會覺得冷了。
晚風陣陣,一點點掩去著他身後淺淺的腳印,直至天即破曉時,才不甘地看了眼那行依舊長長的腳印,滿是遺憾地離去。
紅日升起,於烈日的鞭笞下,風不由狂野了很多,呼嘯不絕於耳,獨孤刃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直欲脫身而去。
放佛是不願重蹈晚風的覆轍,此時的風,吹動著沙塵,迅速地吞噬著那一個個腳印,風中帶著的悶熱直撲獨孤刃曬得發黑的臉龐,似是在挑釁。
獨孤刃低著頭,風中的悶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他的腳下絲毫未緩,依舊保持著那說快不快,說慢不滿的步伐,閉著的眼睛,也從未睜開。
夕陽西下,獨孤刃依舊走著,他這一天幹糧未用,水也隻偶爾輕抿幾口,他就如同苦行僧般,刻意地錘煉著自己。
他突然停下腳步,睜開了眼。遠遠的,大風穀已隱約可見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夕陽落,黃昏過,亦是無月的一晚。
獨孤刃來到大風穀西穀口時,已是入夜,但至子時方早,所以倒不急,他掌著燈,伴著呼呼不絕的風聲,進了穀口。
大風穀,依如半年前冷清。
空曠的街道旁,沒有一家燈火,向前望去,也就龍門客棧門前,一點燈光。
一些破爛的門板被風吹著,發出吱吱的聲響。
“梆!梆!——梆!梆!”
已是二更。
龍門客棧裏,突然傳來了打更聲,敲打梆子的聲響,空蕩蕩的,甚是瘮人,獨孤刃不由心頭一寒,手心微微泛起了冷汗。
走向龍門客棧的路,瞬間放佛變得漫長起來,周圍似乎充滿了殺機,無窮的黑暗蠢蠢欲動,似欲擇人而食。
獨孤刃抬頭停下步子,抬頭望了望天空。
月黑。
側耳聽了聽風聲。
風高。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此兆不祥,獨孤刃臉色微變,右手忙一拍,掌風穿透燈籠,其中燈火頓時熄滅。
燈火剛熄,空中頓時傳來幾絲破空聲,在大風的掩護下,倒甚是隱蔽。獨孤刃沒有聽見,但他待燈一滅,便運起輕功步法,讓開躲在了旁處。
“叮叮叮叮……”一時不知多少暗器釘在獨孤刃方才所立之處。
獨孤刃蹲在地上,聽著暗器的聲響,臉上一冷。他蹲在當地,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上劍柄,一分分地將劍拔出。
劍剛出鞘三分,突然一處房頂上一亮,隨之一個燈籠被扔下。
燈籠的光雖昏暗,但這麼一照,獨孤刃手中的劍刃頓時一陣反光,他忙將劍回鞘,卻已是來不及,舉目一望,依稀看見幾粒暗器襲來。
暗器身上都被塗成黑色,掩去了金屬光澤,獨孤刃就地一滾,避過暗器,連忙找了個陰暗處貓著。
從剛才暗器的手勁來看,偷襲者明顯是玩家,若是NPC,隻要稍微上點檔次的,自己此刻定已橫屍街道了。
想到這,獨孤刃心下稍定,卻又不由暗生納悶,這有人在門外埋伏,龍掌櫃怎麼也未見反應,按說以他的本事……除非是刻意為之……
獨孤刃還有心情考慮這些,偷襲的人顯然按捺不住了,打探了一番,確定了來人隻有他一個後,便點亮燈籠,掛滿了一側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