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篤——。
篤——。
這是一陣砍柴聲,是從一座雖然陳舊外表看上去卻很幹淨的院子裏傳過來的。透過院子,一名穿著藍色家丁服的少年正在裏頭賣力揮舞著斧頭,努力的和一捆捆木頭戰鬥著,他的四周堆積著大大小小體積不同的原木,以及一根根已經劈好的大小相對差不多的柴禾。
在烈日無情地照射下,汗水早已經侵濕了少年的衣服,衣服的顏色顯得越加的深了,隻要稍微一擰,必定可以擰出滿滿的一大碗汗水。
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唐心,趙主管找你,他讓你現在就去賬房找他。”人未到,聲先至,音色有些清亮,並隱隱的透露出了一股高傲。遠遠望去,說話的是一名少年,短發,眯著一雙幾乎已經快要看不見眼珠的眼睛,身體則有些微胖。此少年名叫唐九。雖然身上穿的也是家丁服,可卻是黃色的。俗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冷府的家丁分為一二三等,分別為紅黃藍三色。
唐九來到了院門口,也不進去,神色之中隱隱透露出了一股對柴院的厭惡,這種地方,要不是趙總管讓他來叫唐心,他是連路過都不會路過的。
唐心聞言應了一聲,說道立馬就去,然後便開始整理起周圍已經開始劈好的柴禾。那唐九也不催促,他隻是來傳話的,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便也不再在此地逗留,轉身便離開了。至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未在唐心身上停留過。
冷府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唐心收拾好柴禾之後,按照前任的記憶,從柴院裏出來,穿過了七八條回廊,轉過了四五個彎,終於來到了唐九所說的賬房所在之地。賬房外的院子很大,此時卻已經擠滿了家丁,家丁們有序的排成了一條長龍。而排在長龍之後的都是穿藍色家丁服的三等家丁,按照腦海之中的記憶,今天是冷府一年一度的發薪日,也是冷府唯一一天大部分人不需要勞作的一天。冷府的階級很森嚴,就按今日領薪水的說法,領取薪水的時候,一等家丁隻用排在同為一等家丁的後麵,而二等如上,三等則隻能在一等和二等領完薪水之後才能輪到。而三等家丁卻也不會晚來,冷府這麼多家丁,如若不早來,今天便有可能領不到薪水。賬房的規矩,領薪日,逾期不候。
因為是主管找他有事,所以唐心並不需要排隊,而是繞過隊伍,向旁邊一條預留得回廊走了過去,那裏可以直接進入賬房的內房。三等家丁之中有二三個看了看他,便繼續埋頭等待,冷府繁重的勞作早已經讓他們疲憊不堪,雖說等待領薪水的時間很無聊,卻是一年到頭來唯一不用工作的時候。而二等家丁和一等家丁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腦殘地向唐心發出幾聲嘲諷。隻是目光之中透露出著類似唐九對唐心的優越感。能比別人爬得更高的,隻會比別人更加聰明。他們知道,唐心既然敢從回廊直接進入賬房內房,自然有著相應的理由,不然冷府森嚴的規矩定然會讓違規者脫一層皮。
趙主管是賬房的三個總管之一,平日裏在賬房裏很少看見他的身影,而賬房裏平時賬目的核對工作都是由三個總管的手下會計完成的,之所以有三個主管,則是冷府主人為了防止下麵人偷帳而做的馭下手段。
“咚咚”來到內房門口,唐心敲了敲門。
“門外是誰,什麼事情。”從門內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隻是聽在唐心的耳朵裏卻有些中氣不足。
“是我,唐心,大人,聽說您找我?”唐心問道。
“是你啊,你在門口等等。”語畢,而後不久,唐心聽到從房間內傳來了一陣西索的穿衣聲。
吱——。
門開了,從裏麵出來了一位女孩,二八年齡,梳著傳統的丫鬟發型,兩頰掛著一絲紅暈,嘴角邊隱約還能看見一抹殘留的白色晶瑩。唐心不認識她,畢竟他平常隻在柴房工作,不過從服飾上看次女孩顯然也是冷府的奴婢。女孩的目光從唐心的身上掃過,眼中透露出了一絲警告,而後便從唐心身旁穿過,踏著小碎步,匆匆離去。
唐心的前任可能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可在現任的地球人唐心心裏可是明著呢,心裏大歎: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潛規則。
“進來吧。”趙主管的聲音再次響起,話音很短。
低著頭,唐心走進了內房,房內還殘留著一股怪味,眼觀鼻,鼻觀心,唐心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異色,眼睛也沒有到處亂瞧,隻是目光微微上瞄,來到了一座桌案麵前,微微躬身。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桌案後麵,正是趙主管。
趙主管看著唐心,也沒有立刻開口,而此時唐心卻感覺從對麵傳來了一股壓力,讓唐心的呼吸一時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