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麵前這位李家小姐,應該是個官家小姐,也是給了她一巴掌的人。
李孟俯視著地上的衛辛,總感覺衛辛這個眼神有些瘮人。
在她的注視下,衛辛慢慢抬起手,抹了把額頭上流下來的血,然後笑了。
“扶我起來。”
衛辛吐字清晰,但李孟聽懵了。
這個草包是在命令她辦事?
“鎮江王,你還是——”
李孟話沒說完,但對上衛辛那嘲弄的眼神,她感覺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你還知道我是鎮江王嗎,李小姐?”
李孟咬緊後槽牙。
是,衛辛是鎮江王,是二皇女,是女皇陛下的女兒,光是身份就和她有君臣之別!
“鎮江王使喚不動李小姐嗎?”
衛辛說著,感覺眼前有些發暈,隻好攥緊袖子下的拳頭,把指甲掐進手心的肉裏,借此保持清醒。
見李孟還不肯動,衛辛幽幽問著:“今天李小姐敢當街毆打皇女,明天是不是就敢踩著皇椅毆打女皇了?”
此話一出,李孟哪裏還有什麼膽子違抗衛辛的意思。
縱使心中再不忿,她也隻能忍了。
“鎮江王言過了,臣女絕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心思!”李孟上前將衛辛扶了起來。
扶起衛辛後,還不等她鬆手,隻見剛站穩的衛辛揚起手。那隻手接著下垂的重力,以極快的速度朝她扇了過來——
“啪!”
不痛不癢的一巴掌。
重傷之人根本沒什麼力道,這巴掌打得不疼,但還是讓李孟耳暈目眩。
衛辛這個草包竟敢當眾打她!
她以為她是誰?一個才封王幾天又不受寵的皇女而已!
李孟的眼睛死死盯著衛辛,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又動,最後隻能在袖子下握緊拳頭。
“鎮江王還是快些——就醫吧!”
她不能再腦熱了,臣女毆打皇女是死罪。
此刻不隻是李孟被打蒙了,圍觀的路人和那位眉目清朗的少年郎也看蒙了。
這真的是……二皇女衛辛?
“鎮江王息怒!”
在李孟擔憂的注視下,那眉目清朗的少年郎上前幾步走到衛辛麵前,聲音柔柔的,輕聲詢問著:
“此事都因我而起,李孟姐姐也是見殿下離我太近,誤會了殿下的意圖,才會衝動行事。殿下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計較她這一次?”
前一世,李孟就是因為誤殺了衛辛,才招來殺身之禍,連帶李尚書一家都被女皇革職流放。
這一世既然衛辛還未死,那他就有機會改變李孟的命運!
李孟一直都對他傾心以待,雖然他的歸宿不會是她,但他也希望她能好好活著。
思及此,羅清宏有些艱難的朝著衛辛露出了一抹笑,語氣擔憂的勸著:“鎮江王有傷在身,還是快些就醫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他居然也有向衛辛賣笑的一天。
但為了李孟姐姐,也隻能如此了。
衛辛看向他,正當她思考著怎麼接話才不顯突兀的時候,一名黑袍男子朝著她疾步走了過來。
那男子手裏握著一個細長的檀木盒子,走過來站在衛辛麵前,衣袍一掀,紮紮實實單膝跪地。
“屬下護主不力,請主子責罰!”
請罪的語氣毫無波瀾,並沒有表現出他對護主不力這件事情有多自責。
不過他那膝蓋磕在地上的悶響,真是要多實在有多實在。
衛辛看向他,因為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她這個二皇女鎮江王到底應該回皇宮還是回王府,所以隻能直接吩咐:“扶我回去。”
她已經撐不住了。
腦袋在石獅子上撞得發暈,傷口現在還在漏血。
黑袍男子聞言抬起頭,看向衛辛的眼神裏有些詫異。
不過這詫異並沒有持續很久,很快他就應了聲“是”,然後起身扶著衛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