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俄宣戰的消息很快傳遍全國,人們這才發現他們誤解了阿爾伯特,人們對阿爾伯特的愛國之心深表敬佩。更為稱心的是,阿爾伯特與維多利亞在第二年即罷免了在戰爭中表現不力的阿伯頓勳爵而重新啟用帕麥斯頓勳爵,帕麥斯頓替代了阿伯頓做了英國的首相。
一切又朝著向女王夫婦有利的方向發展。
克裏米亞戰爭給克裏米亞地區人民帶來了無窮的災難,但給維多利亞女王帶來的卻是種種新的令人高興的體驗,她有更多的機會在各種場合露臉,一展作為帝王之尊嚴。去教堂祈禱戰爭的勝利,接見各國因戰爭問題而頻繁派來的特使,在各種有關戰爭的公文中簽名,自我體味一番作為英國代表之自豪的滋味,特別是給戰爭中的“英雄們”頒獎更令她激動不已。她將自己的熱情、讚美、憐憫與愛傾注在那些“親愛的戰士”身上,她寫信給比利時國王說,這是些“多麼高尚的人啊!說真的,我覺得他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的心為他們而跳動,猶如是我的至愛親朋。他們是那樣感動,那樣興奮,我聽到很多人哭了——他們竟不願聽從交出勳章以便將他們的名字鐫刻到上麵的指示,為的是害怕將得不到由我放進他們手中的那同一枚勳章。這情景真令人感動。還有幾個人來時帶著重傷。”維多利亞被戰士們對她的狂熱的崇拜所陶醉了。
1858年維多利亞的大女兒普西公主與普魯士王子即將舉行婚禮。一切都很順利,但臨到最後,圍繞婚禮舉行地點英普雙方發生了分歧。普魯士方麵提出,按慣例皇家血統的王子必須在柏林結婚,而這一次也不得例外。這使得女王夫婦十分氣憤。普西公主是女王夫婦的掌上明珠,她無論在哪方麵都酷似她的父親:她富於同情、聰明伶俐,對藝術和科學有極大的興趣與極高的天賦,並對備忘錄有著強烈的歡喜,而這些素質在留在身邊的兒子身上卻一點也不曾流露出來。因此女王夫婦十分鍾愛她,做父親的自不必說,即使是維多利亞也常常為在女兒身上發現阿爾伯特的影子而欣喜若狂,因為她也太愛阿爾伯特了,她對女兒的愛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對丈夫的依戀,女兒要走,使她感到不僅僅是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而且也部分地失去了阿爾伯特。正是這樣一種感情,使維多利亞堅持女兒的婚禮一定要在倫敦舉行,她要好好地操辦操辦。
女兒的婚禮完全按照她所設計的方案舉行,甚至其熱烈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從中感到了快樂和滿足,她知道這樣的一種熱烈的場麵完全是她作為英國帝王的威儀所致。她走入人群,向各界紳士名流、向來自世界各國的大使和其他貴賓們紛紛致意,她的步伐穩重而傲慢,她以一種帝國至尊的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一切。
危機四處潛伏著,一切都預示著,一個新的世紀即將來臨,一場新的危機也即將爆發。
這一切也同樣體現在女王身上。一向自以為身體健壯的女王也開始有一種力不從心之感,風濕性關節炎使她不得不用上手杖,後來又隻得坐上了輪椅,在翻閱各種紀念相冊或者凝視各種紀念物品時,也常常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覺,1898年經檢查她患了白內障。1900年夏天,更為嚴重的情況出現了,她一向引為自豪的強健的記憶力也開始衰退,她甚至記不起她與阿爾伯特第一次見麵時穿的是什麼衣服,或者連梅爾本充滿磁力的宣讀聲也模糊難辨了。
緊接著是失語症,一開始還能讓人從斷斷續續的言詞中猜出某些意思,而後來幹脆什麼也說不清了,常常是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某樣東西,而努力地張開著的口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但維多利亞憑著她的堅強的意誌努力地維係著自己的生命,而且努力地繼續著自己的工作。雖然不能說話,但她一直堅持著在文件上簽字。順便說一句,盡管此時的維多利亞已經大徹大悟,但這種徹悟隻體現在其對王權的態度與個人的生活方式上,而她對於一直視為當然的殖民政策的認識卻一如既往,就在她逝世的前一周,她還支撐著身體,坐在輪椅上接見了剛從南非“凱旋”歸來的羅伯茨勳爵,她用手勢及書寫的方式詢問了有關戰爭的一切細節。自始至終沒有露出一點倦意。但是羅伯茨走後,女王徹底垮下來了,她被抬到床上,已全身癱瘓。那是1911年1月14日,第二天的診斷結果表明,女王已毫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