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熟悉塞翁失馬的故事,說是塞上有一個叫塞翁的人,很會養馬。有一天,他的馬跑到胡人那邊去了,大家怕他想不開,會鬧出事來,都來安慰他。他卻說:“說不定也許這是一件好事呢?”過了幾個月,那匹丟失的馬帶著胡人的好馬回來了,大家又都來恭賀他,替他高興,他又說:“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好事。”當時塞翁有一個兒子,由於家裏很富裕,所以從小就嬌生慣養,很任性。他見那些胡馬很健壯,便挑了頭烈馬騎上去,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折斷了大腿骨。鄉鄰都替他惋惜,他卻說:“怎麼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呢?”又過了一年,胡人大舉侵犯邊疆,凡年輕力壯者均被征去當了兵,且十之八九都戰死在沙場上。這個人的兒子因為是個跛子而免遭劫難。應該說這個故事的啟示在於,對待福禍應該有一種豁達、樂觀的心理,不要被它們過分束縛,而不能超越。所謂“失之東榆,收之桑隅”,尤其在禍患麵前,人更應該有一種寬慰的心態。行走世間,大起大落是司空見慣之事,若為官不能認識到福禍的互變性,那必然是行走在兩種極端之上,那是很危險的。對待福禍,應該持一種淡然的心態。
在複雜的政治條件下,禍福是瞬夕萬變的。若說人在一定的條件下是可以預見福禍的,那麼在相當複雜的社會環境中,對福禍就很難說會有預見性。尤其在官場上,人際關係相當複雜,怎麼可能對禍福作較準確的預見呢?因此,在某些情況之下,借助一些外力來使自己表麵看起來具有相當可靠性,那是很有必要的,從古而來,慣用的手腕無非是酒,還有便是裝瘋。
說到酒,最有名的自然要算號稱“竹林七賢”之一的阮籍靠借酒去災的史事了。魏晉之間,曹魏集團和司馬氏集團為爭奪統治權,鬥爭激烈,社會動亂不安,許多知識分子因此而成為曹魏集團和司馬氏集團鬥爭的犧牲品,凡知名人士很少有好的結果。阮籍的父親是曹操的僚屬,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司馬氏為了篡奪曹魏政權,對曹魏集團裏的人殘酷打擊,大行殺戳,毫不留情。自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司馬懿策劃政變,誅滅曹爽三族起,到景元三年(公元262年),司馬昭誅殺思想異己分子嵇康、呂安等人,在短短的十幾年中,司馬昭集團血腥鎮壓了政敵一方的幾十個家族及其親黨,還有一大批無辜的知識分子。
阮籍由於他的家庭出身,自然受到社會的注意。盡管他誌氣宏大豪放,性格傲舉孤高,從小就有匡時濟世的抱負。但在當時人人惴惴不安的恐怖氣氛下,他卻隻能佯為放蕩不羈,喜怒不形於色,不幹預世事,忘情於山水之間。早年他對世道失望,因此朝廷多次征聘,他都不肯出仕,曹爽專權時,阮籍曾被召為號軍,但他以病推辭,隱居鄉間。一年多後,曹爽被誅,人人都佩服他的遠見。後來司馬氏掌權,士大夫如果不接受籠絡,便有被害之虞,他這才應招出仕,以避免當權者的加害。但他“居官無官之意”,做官近乎胡鬧,一則當然是因為不願為司馬氏效力,二則也是為了讓司馬氏集團以為他隻是徒有虛名的無實學之人,不被猜忌。
遇到政治難題,他常常用醉酒不醒來逃避是非,醉酒是他用來保全自己、不被人陷害的一種方法。司馬昭看到阮籍名聲很大,極力要把他拉到自己的營壘,這對於打擊、瓦解曹魏集團也會發生很大作用。於是就派人到阮籍那兒,為他的兒子司馬炎提親,要和阮籍結為兒女親家。阮籍聽說後,十分惶恐。他不願依附於司馬集團,當然不想和司馬氏聯姻;但是若要一口拒絕婚事,就會性命難保。怎麼辦呢?他就拚命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等提親的官員來到,隻見他呼呼大睡,怎麼推他,喊他,都醒不了。隻好第二天再來,依然大醉不醒。後來司馬昭親自來提親,仍然大醉不醒,連連幾十次,都是如此。弄得司馬昭一直沒有機會開口,又感到阮籍真是一個愛誤事的酒鬼,婚事隻好作罷。阮籍這次醉酒,整整醉了60天,終於避開了這個難題。
鍾會是個心懷不軌的人,老想陷害阮籍。他曾好幾次去找阮籍,提出一些時事政治問題來問他。阮籍看出他的用意,是想根據自己的回答或讚成或反對來羅織罪名。等他一來,就請他喝酒,自己也喝酒,邊喝邊聊。鍾會一談及時事政治,他便已醉醺醺的,迷迷糊糊了,似乎什麼話都聽不清楚,什麼話也說不了了。搞得鍾會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盡管多次擺設圈套,卻不能抓到一點把柄。阮籍因此避免了遭受陷害。在難知禍福的情況下,阮籍借酒來保護自己,不失為一種良策。作為現代人,已經很難再去效法古人的做法,但應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要保證自己不為上級所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