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了整個夏天,又要開始新的征途。終於離開父母的身邊,去遙遠的城市,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心裏有擔心、害怕,更多的卻是期待。
父親執意送我去學校,我執意不肯,拗不過我的他,最終選擇妥協,隻送我到車站。我執拗的性子完全遺傳我的母親,當初母親就是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拗的嫁給當時一貧如洗的父親,後來才有了我。
執拗的母親和執拗的我,意見不統一時,為難的往往是父親。當初選擇學校的時候,母親讓我選擇本地的學校,而我卻想去Y城市的一所學校,為此,和母親爭吵不斷。
父親開導母親,“孩子大了,讓他出去鍛煉鍛煉也不是件壞事,出去也好長長見識。”說的很在理,我也很認可,可是母親不認可,還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三天沒敢再母親身邊替我說一句話。
父親不敢再做母親的工作,不知道母親給了他什麼好處,過來做我的工作,“高俊啊,你也不小了,雖說去外麵走走是好事,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年紀大了,所謂父母在,不遠遊。再說了,你在外麵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從來沒有離開你母親眼皮底下,你突然跑那麼遠,你母親難免擔心,你說你要是在外麵受了欺負怎麼辦,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為你母親考慮考慮啊......”說了很多,我就倆字:不理。
後來偷偷報了名,母親知道後幾天都沒理我,我來上學都沒有送我。但是我知道,無論我多過分,她依然愛我,不然也不會連夜的幫我收拾行李。
我和母親性子很像,所以我知道如何討好母親、逗母親開心,想想我這麼一走,家裏少了我這個淘氣包,母親還會不會開心的大笑。轉念一想,估計我走了,她更開心,父親對她千依百順,不像我,偶爾還跟她慪氣,她也不用成天為我操心這、操心那的,不開心才怪。雖然這麼安慰自己,心裏還是有點兒淡淡的傷感。
列車來了,已近離別。父親蠕了蠕嘴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看著父親,身體裏突然湧出無名的酸楚,齊往心裏湧去,眼睛瞬間模糊了。模糊的眼睛,卻更清晰的看見父親眼裏的擔心、期待,還有淚花。
父親始終沒有說一個字,隻是對著我擺手。“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回去吧。”我對著父親擺手,心裏默想著,希望他能聽得到。
列車緩緩的開動,駛向前方,而那離別悲傷的情懷,仿佛留在車站,升到天空,化成一朵雲彩,變成雨滴,降落大地,濕潤了那裏的每一寸土地。所以,每個離家在外的人,對家鄉的土地,都有一種深深的情懷。
車窗外,父親的身影消失後,我的心,就被心就被新生活的向往占據了。母親常常說我這個人沒心沒肺,我也常常反駁母親,“沒心沒肺不好嗎?沒心沒肺才能開心開朗的麵對生活的悲傷、挫折。”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沒心沒肺,那是沒腦子。
“剛剛跟著列車跑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一個簡潔、輕柔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扭頭看去,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帶著笑意和詢問看著我。我頓時感覺臉如火燒,火燒過耳。
一位美女,長長的頭發梳紮腦後,漏出潔白的耳垂。看著她,突然想起書上說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美女接著說,“看來他很愛你,也很擔心你啊,你是第一次出遠門嗎?”我又點點頭。感覺好被動,這麼被動不是我的性格。
“你還是學生吧?”美女再次問道。
這次我沒有點頭,而是反問道:“難道你不上學了嗎?”同時眼睛開始尋找送美女上學的家人。
美女好像懂我的意思,“我已經工作一年了。”
“哦!”我有些驚訝,“看著你和我差不多大,怎麼不上學了呢?”
“我腦子笨,總是學不好,初中沒有考上高中,就去了衛校讀了兩年書。後來父母在Y市做生意,缺少人手,我就跟著幫忙了。”
“那你這次也是去Y市了?我也是去Y市。”不知為何,突然很開心,在這趟列車上,我和她的終點,是同一個。
“你也是去Y市?”美女同樣帶著驚喜的模樣,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重重的點點頭。突然看到她脖子上戴的一枚古硬幣,一下子愣在當場。黑色的古硬幣有一元錢那麼大小,密密麻麻的符號,我心裏湧出無數怪異的念頭。
“你傻了?”美女有些生氣的看著發愣的我。我驚醒過來,非禮勿視,剛剛真是有夠失禮的。我眼光掃了掃周圍,周圍的人並沒有注意這裏。我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指了指她脖子上戴的古硬幣問她:“你是在哪裏得到那個的?”
美女摸摸她戴的古硬幣問:“你說的是它?”
我點點頭。
美女說:“這個我在很小的時候便戴著了。父親說這是傳家寶,代代相傳的,以後我有了孩子,要給他戴,它可以保佑孩子健康成長。你怎麼會對它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