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凱七人趕上了許雲山的先頭部隊,隻是這一百米的路程出奇的安靜,五位士兵在行動中很謹慎,除非是任務需要否則很少開口,而齊凱和易安則顯得有些震撼,盡管之前早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二十多條人命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眼前,此時的心情對於以前連槍都沒摸過的齊凱而言自然有些滋味難明。
剛剛激戰過的戰場淩亂不堪,刺鼻的血腥味迎風吹來,即使是齊凱刻意與之保留了二十米距離,可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翻江倒海的不適,這時候齊凱不禁暗暗有些後悔幹嘛要一時手賤要夜視鏡來看戰場的情況了,不然眼不見為淨,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
“易安,你覺得人在什麼情況下回變成亡命暴徒?”齊凱忍不住又望了眼血肉模糊的戰場,然後匆忙取下夜視鏡,開口問易安道。
“絕望,或者有欲望的時候吧。”易安沒有戴夜視鏡,除了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外,並沒有看到雇傭兵被擊斃的場景,微微沉吟一會道,“你狠緊張?或者說,害怕?”
即使是夜色中看不到齊凱的表情,但依偎在齊凱肩膀的易安,卻能通過齊凱粗重的呼吸,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齊凱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像這樣瞬間將一群人用槍械絞殺的恐怖畫麵,生平絕對是第一次見到,緊張當然是在所難免的。
“生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裏,每天死去的人太多,絕望的人也太多,不讓生活回到以前的狀態,以雇傭兵的形式出現的暴民將永遠不會完。”齊凱歎息道。
許雲山清掃完戰場,帶著一身血腥氣來到了齊凱身邊,再次見到這位年輕的排長,齊凱的感受和初次見麵完全不同了,或許是因為剛從戰場下來的緣故,一身凜然殺氣不由讓齊凱神色一滯,甚至有些恐懼的感覺。
許雲山似乎感受到了齊凱的目光中的異樣,冷笑一聲問道:“齊先生走南闖北,難道沒見過這種小場麵?嗬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一口氣幹掉這麼多雇傭兵,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的做法很正確,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場麵,也不習慣和你這種人交流,但還是想說一句,你是一個出色的軍人。”齊凱搖頭道,並沒有否認什麼。
齊凱雖然同情和憐憫這些雇傭兵,但並不覺得許雲山直接擊斃他們的做法有什麼欠妥的地方,和饑餓的暴民根本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在中國雇傭兵這個職業本來就是非法的,他們每天都掙紮在生死邊緣,搶劫甚至殺人,根本是家常便飯,對於雇傭兵而言,除死無大事,隻要誰能給他們一口飯,哪怕下一刻要他們的命他們也會同意。
“兩年前我們排有三十六個人,現在加上我,一共隻剩下二十八個。那八個人都是在這樣的戰鬥中犧牲的,放在三年前彗星衝擊發生以前,在沒有戰爭的和平年代這種傷亡率根本是不可想象的。其實,我們和那些雇傭兵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在這個破敗的世界中能有一口飯吃,隻是一個服從於國家的意誌,而一個隻是為了個人的利益,自己想要活下去,就不要想太多。”許雲山平靜地說道。
“如果沒有希望活下去,那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國家、民族……嗬嗬,我無權無勢,無親無故,管不了那麼多,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冷血的時候就不要想太多。”羅小坤匍匐在高地,透過狙擊步槍的夜視望遠鏡,時時刻刻關注著前線的狀況。
“一個正規排的兵力,而且裝備先進的戰鬥武器,軍事素質極為優秀!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殲滅了接近二十人的雇傭兵,己方則是僅僅負傷三人,全部殲滅機會,零!”羅小坤心底現在恐懼到了極點,他在軍隊中服役過,對於正規軍隊的可怕當然比誰都清楚,隻是他天生與常人不同的一點就是,他越是恐懼的時候反而越是冷靜,越是會千方百計地尋找生存下去的方法,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極利於在逆境中生存,他這兩年才能在新城區活下來,並且闖下不小的名聲。
“中國97式狙擊步槍,有效射程六百米,七百米的距離還沒到我能出手的時候,想要精確狙擊,一槍斃命,在現在的這種天氣裏必須得讓他們進入五百米的範圍內。”羅小坤心底默默計算著,他的手指緊緊扣在冰冷的扳機之上,冷汗早已浸濕了後背,寒風一吹從脊柱冰冷到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