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林曉月進入了彙哲律師事務所做律師助理。當年的9月，她通過了當年的律師資格考試。
當她在網站上看到自己的成績時，心情很激動。很多人考兩三次都失敗了，而她算是比較幸運的，一次通過。
旁邊一位資格較老的律師何楓看到她的表情，就問：“通過了？”
“嗯。”林曉月笑容滿麵。
“那你要準備明年去雲昌參加實習律師培訓。很值得期待啊，在那裏簡直就是度假。”何楓已經是執業兩年的律師了。
林曉月笑著點頭，期待著明年7月份的實習律師培訓。
林曉月長得很秀麗，一對漂亮的眼睛靈動有神，看上去似乎聰明伶俐的樣子。然而跟她熟識的人，都知道她與聰明伶俐這四個字實在是毫無關係。在學校時成績算略好，但是人情世故方麵一竅不通。在學校這也許不算什麼，但畢業後進入社會，這卻是個致命的弱點。這個律所裏，同齡的助理有七八個，有幾個深得合夥人的喜歡，已經可以獨立見客戶、出報告，而林曉月就慘多了。她經常被合夥人嚴厲批評，她的報告會被從頭改到尾甚至全部廢棄。這家律所的客戶主要是美國客戶，所以對法律英語要求極高。偏偏林曉月最頭疼的就是英文，所以每每拿著文件站在合夥人的門口，她都膽戰心驚地等著被合夥人批評她的英文是如何的蹩腳。
第一次被合夥人批評時，合夥人的辦公室沒有關門，合夥人朝她發脾氣的情形，幾乎是全所皆知。她低著頭走出來，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像個打字員一樣，把合夥人改過的英文信打好發出之後，她才敢躲到廁所裏痛哭流涕。她紅著眼睛走回辦公室時，其他人已經下班了，隻有何楓還在繼續做一個盡職調查報告。何楓的碩士是在林曉月的母校讀的，所以算是林曉月的師姐。何楓性格豪爽，伶俐幹練，總是微笑地麵對同事和客戶，見到合夥人時還會風趣地開玩笑。
見林曉月紅腫著雙眼，何楓仍然是一貫的微笑：“哭過了？行了，哭完了就過去了。誰當助理的時候，都會哭的，以後你就不害怕老板朝你吼了。”
林曉月有點不好意思，“師姐，那你哭過嗎？”她對何楓有點依賴，私下裏叫何楓師姐。
何楓抬臉看看窗外江邊燦爛的燈火，神情像是在回憶什麼。過了一瞬，說：“當然哭過了。”這棟45層高的辦公樓是申江市的甲級寫字樓裏租金最貴的一棟，窗外就是美麗的申江。27歲的何楓能坐在臨江景的位置，自然是能力有過人之處。
林曉月悶悶地說：“我以為你從不會為了工作哭。”
何楓的本性十分剛強，不喜歡性格柔弱的人。這一次難得耐心地對林曉月。何楓溫和地說：“行了，曉月。別太把這些放在心上。被老板罵不算什麼，重要的是被他罵過之後要有長進。下次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林曉月受教地點頭，然後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辦公室。她不知道，何楓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搖頭。何楓不看好她，所裏的高級合夥人們也不看好她，都認為林曉月英文太差，性格柔弱，法學功底也不見得出色，實在不是做律師的料子。連林曉月的男朋友也經常建議她換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