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何憶愣住了。翠兒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她說:“幸得主上與朝廷達成了洛陽之盟,包括奴婢一家的數百萬流民和黃巾軍得以遷往涼國居住,由此奴婢一家五口才僥幸活了下來。

如今奴婢一家已經在昆州樓蘭縣定居,雙親獲得了官府分發的兩百畝耕地的使用權,蓄養著十幾頭牛和三匹烏孫馬;奴婢的大兄因在屯田軍服役時,隨主上遠征大月氏獲得了軍功,因此分到了一名烏孫女子,還利用主上的賞錢,在樓蘭縣城裏開了家鐵匠鋪;幼弟還在縣學裏讀書,縣學隻收取很少的錢糧,如今他才開始學《商君書》。

試想若是娘娘有這般遭遇,恐怕也會像奴婢一樣,對主上死心塌地吧?”

何憶默默聽著,看見翠兒臉上逐漸神采奕奕,最終乃至於眼淌熱淚。

何憶問:“如你這般死心塌地、甘願以死相報的,又能有多少人?”

翠兒一臉自信地看著何憶,笑道:“一千萬人。”

何憶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沉默了很久,才又問:“既然他派你監視本宮,也派你負責傳遞密信給本宮,想必你對他與本宮之間的事,一清二楚了?”

翠兒道:“正是。”

何憶有些擔心,又問:“知道此事的,還有多少人?”

翠兒回答:“除了奴婢外,便是隻有都指揮使,他也是主上的弟弟。其他人由於等級不足,最多隻是知道主上與娘娘之間,有信件往來而已。”

聽了這句,何憶才終於放下心來。想起信上的話,又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處境,何憶又笑了出來,問道:“他果真還如當初一般,念著本宮?”

翠兒道:“主上與娘娘的事,奴婢不敢置喙。不過,主上是否仍對娘娘深情依舊,娘娘自己心裏也很清楚,不是嗎?”

何憶又收起笑容,站起身來,俯視著翠兒,說:“即便如此,可如今本宮已是皇太後,本宮的兒子已經繼位成為天子。他還小,還需要本宮撫養他長大成人,直到親政視事。如今本宮的辯兒才剛剛繼位,朝野上下便有眾多人覬覦著他的權力。若是不慎,很有可能那些野心勃勃之輩就會危害到本宮的辯兒。本宮又怎麼可能棄他於不顧,前往涼國呢?”

翠兒低下了頭,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何憶冷笑一聲,說:“哼!他此刻來信勸本宮與他團聚,卻隻是逼迫本宮在他與本宮的辯兒之間,做出抉擇罷了。他有想過本宮的處境嗎?”

翠兒抬起頭,說:“娘娘,主上說了,身處權力漩渦之中,十分危險。現在京師裏早就有人開始策劃謀亂了,娘娘與天子很不安全。娘娘想必也有感覺,不是嗎?主上說了,娘娘若帶天子來到姑臧,他可以讓娘娘一生無憂無慮,待天子如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