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小孩不收費,你看病可是要收費的,把手伸出來我瞧瞧。”
“哦。”唐卓心裏樂了一下,這老家夥分得出自己是年輕人,看來還沒完全睡著,他把手伸出去,準備看看方如諱會給自己怎樣的診斷。
怎料方如諱忽然一抬頭,看著唐卓那張臉,自個兒的臉色猛然變了。
他忙把手縮回來,極快的從板凳上站起,把板凳都掀倒在地,他深鞠一躬,低著頭道:“弟子見過唐師,唐師怎地現在過來了。”
唐卓道:“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遵守約定。”
方如諱信誓旦旦地道:“唐師,弟子這三天,每天都是中午到此,下午太陽落下才走,一直遵守著唐師的叮囑,老人和小孩不收費,絕對沒有再濫收費,若唐師不信,可向旁人求證。”
唐卓淡然一笑,站起身來,道:“不用緊張,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你這幾天的情況,我一清二楚,可是清閑得很?”
方如諱聞言,苦笑一聲,道:“唐師不知,那日經唐師出手之後,這些鄉民對弟子的醫術已經瞧不上了。
第一天還有十幾個人過來看病,但都嫌我太慢,動不動要幾個療程才能治好,他們說唐師的醫術更高明,一次就能治好,索性等著唐師再出現時再來治病。”
“可是弟子真的盡力了,以弟子對中醫的理解,隻能慢慢治療,根本無法像唐師那般立刻見效,弟子實在慚愧。”
方如諱自小便接受方家曆代傳下來的中醫家學,對中醫的理解,始終停留在慢療、根治、調理上,哪裏可曾見到過如同唐神醫這般鬼神莫測的手段。
一開始他也以為那些病人或許還需要再跟進幾個療程,可是他前日拉了幾個在唐神醫手裏治療過的患者一看,發現他們身上原來的病症已經徹底根除,哪裏還需要什麼跟進。
直到那時,他才確信,自己遇到的這位是真神醫,是醫術和理念都遠超於他的杏林聖手。
這樣的人,放在古代,那便是華佗和扁鵲一般的存在,而他的醫德,更是與董奉這等開創杏林之說的聖人可媲美。
所以方如諱本還有一絲顧慮的想法,立刻變得堅固不可動搖。
“懇請唐師,收下弟子,哪怕隻是記名弟子也好。”
方如諱一揖到底,然後不顧集市有無數雙眼睛,直接雙膝跪地,誠懇地道。
方如諱此刻心裏十分緊張,無數路人異樣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這自然是有壓力的,但最沉重的壓力,而是來自於他所跪拜的人。
他行醫半生,然而卻在遇到唐神醫之後,才醒悟自己當醫生的初衷,發揚中醫,傳承中醫,救死扶傷。
他恨不能更早遇見,但他知道現在也不晚,隻要唐神醫願意收下他,便無憾了。
唐卓目光一凝,緊盯著方如諱看了一會兒,覺得這老頭對中醫的癡迷簡直勝過一切,當眾下跪都敢,他心裏終於做下決定,道。
“既然你遵守約定,我自然不會言而無信,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名下的記名弟子,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唐卓。”
“弟子一定謹記在心。”方如諱宿願已償,內心無比激動,大聲喊道,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路過逛集市的人聽見這話,都紛紛笑出聲。
“這老頭怎麼了,該不會是瘋了吧,居然向一個年輕人下跪,還說什麼弟子。”
“該不會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還有那年輕人,該不會也是瘋了吧,居然配合著這瘋老頭,年紀輕輕就瘋了,怪可惜的。”
這時,趙四突然推開人群,站在當中衝他們喝道。
“滾開,都胡說八道什麼,那是唐神醫,那是當世的華佗,收個把弟子怎麼了,別說是方醫生給他下跪,昨天還有七八十歲的老人被他治好了要向他下跪的,你們這些俗人不懂別瞎說話。”
“切,誰信呢,二十歲的毛頭小子,還神醫呢,神棍還差不多,我以前就被這種騙子騙過,故意做局,都是些缺德玩意。”
然而還是有不少三天前沒來過集市的婦人譏諷道。
方如諱聽見有人竟然侮辱唐卓,立刻憤怒得要跟那婦人理論。
唐卓卻說道:“不必跟她們一般見識,此地人多嘴雜,不便說話,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方如諱仍舊忿忿不平,恨不能向那些婦人們證明,但聽見師傅都發話了,也不好違逆。
雖活在現代,但中醫世家,一直都保留著古代的部分傳統,天、地、君、親、師,皆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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