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幼稚可笑的男人。
男人擁有一個孩童般的天真夢想——成為正義的夥伴，然後拯救他人。
這個夢想沒有隨著男人的長大而消失。當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並且擁有了力量的那一刻起，夢想便不僅僅是夢想。男人決心將自身化為一把代表正義的利劍，斬殺世間的罪孽，救人於水深火熱。
但，現實是殘酷的。
男人意識到，想要消滅罪惡，就要不斷殺戮，因為所謂的法律和秩序根本無法觸及到那些最黑暗的角落。所以男人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男人意識到，這個世上也有很多事情無法單純地用“正義”與“邪惡”來區分，善與惡也是不是絕對的。所以男人的心變得迷茫。
男人還意識到，想要拯救大多數人，就要犧牲一部分人，“大家全都獲得幸福”隻存在於童話之中。所以男人的信念開始動搖。
終於有一天，那個可笑的男人發現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由無數屍體堆砌的道路。男人眼中最大的惡，就是身背無數血債的自己。
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想要審判自己，但他無法自我了斷，因為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惡，他就會*迫自己去將其粉碎，自己的生命不過是完成大義的工具，就像手上的槍一樣。
強迫症？好像有這麼一種說法。
於是，男人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他救了一個瀕死的孤兒，並將自己所有的武藝傾囊相授。他經常對孩子說：“等你長大了，就來殺掉我。”
孩子很有天賦......殺人的天賦。無論他教什麼，孩子都能很快學會。在一次危險的訓練中，孩子竟然無意中喚醒了沉睡在體內的異能，這讓男人有種撿到寶一般的喜悅......孩子又多了一種殺死他的手段。
在男人眼中，這孩子也是一個道具，一隻被自己輕易地扭曲了人生道路的可憐蟲，所以這孩子長大後肯定會對自己充滿憎惡。
但是他錯了。孩子非但沒有憎恨他，反而對他無比的崇拜。更加諷刺的是，在潛移默化中，孩子繼承了男人的全部理想。
畢竟，“成為正義的夥伴”，本來就是隻屬於孩童的天真夢想。
“......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阿斯特萊亞麵帶苦澀道，“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原本打算說教一番的楚晨曦聽到對方竟然有著這樣一個莫大的苦衷之後，那些吐到嘴邊的話語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也就是說，你的師傅，衛斯理他已經偏離了本來的道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成為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而你要以一個弟子而非驅魔師的立場去糾正你師傅的錯誤。這也你一聲不響就離開的理由......對嗎？”
阿斯特萊亞點點頭。現在的他神態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正準備接受老師的批評一般。
“好吧，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既然在這裏碰到了，那麼他們想幹什麼想必你也清楚吧？”
“嗯，阻止他們是也是我的目標之一。”
“有什麼頭緒嗎？”
“我能感覺到，這附近有師傅他的魔力波動，我想，既然師父他已經加入了兄弟會，那麼他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潛艇的所在地。”
“陷阱的幾率？”
“很小，考慮到師父他的實力，被派來把守要地的可能性比較大，當誘餌的話太大材小用了。”
“很好，那麼這樣吧。”楚晨曦很快得出結論，“我們先分頭去找，到時候我來阻止潛艇出海，你去解決衛斯理，怎麼樣？”
“沒問題。”
楚晨曦朝阿斯特萊亞相反的方向飛奔著離開。之所以不用飛的是因為飛起來雖然快，但魔力的消耗也著實不低，而接下來很可能有一場大戰，能節省一點是一點。要知道，光是從那幢別墅飛到這裏就消耗了五分之一的魔力。結合之前與衛斯理的那次戰鬥，雖然中途有休整過，但現在楚晨曦的魔力恐怕隻剩下一半。
楚晨曦剛跑出幾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停下腳步回頭喊道：“阿斯特萊亞。”
“？”
“我是不會笑你的。要加油啊，那個理想。”
阿斯特萊亞呆了一下，等楚晨曦離開了視野，他才輕聲地說：“......謝謝。”
衛斯理嘴裏叼著根煙，悠閑地靠在一麵水泥牆上。在一連吐了三個煙圈之後，他才漫不經心地撇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人影。
“呦，是在找我嗎？小鬼。”
看來楚晨曦運氣不錯，他先阿斯特萊亞一步找到了衛斯理。而衛斯理邊上那扇留出一條縫的大鐵門應該就是通往那座廢棄廠房的大門。雖然不一定非要走門，但如果不先解決這個麻煩的門衛，楚晨曦很可能會被兩麵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