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風寒初愈可不要再這麼跑了,萬一再讓邪風傾體又需臥床灌藥了。”杏兒實在追不上一出門就如脫韁野馬似的柳月,不得已隻能扯著嗓子喊道。
“臥床灌藥”四個字對柳月果真有效,對付她還得一語道破厲害關係才成。柳月雖不情願卻還是乖乖的停下了腳步,回頭衝杏兒做了個鬼臉,嗔道:“你就會嚇唬我!”
杏兒嘿嘿一笑,稍稍將心肝放下,吐出一口氣,但見柳月身後,又著實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心啊肝啊一下子碎成了渣渣,“二小姐!”
哐!話音還沒落了,兩方痛呼哎呦聲前後響起。
完了,撞著瘟神了!柳月摔成了四腳朝天的龜狀屁股和後背卻無半點痛感,因為,身下還壓著個人肉軟墊……而壓著的不是別人是……哎,蒼天啊大地啊,還是讓她臥床臥到癱,灌藥灌到死吧!
“哎呦喂,是哪個賤蹄子竟敢衝撞本大小姐!還不趕快起開,壓死我了!咳咳。”柳寒寒毫無準備,剛剛還同身邊丫鬟寧兒說著話呢,這半道就竄出個人,害她還沒瞧見,就被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這一壓真的被壓得不輕,肚子痛得中氣都不穩了。寧兒因這突然狀況愣了一會兒,聽了自家小姐的破罵聲才一個激靈的將那不長眼的人推開。
隔著一段距離的杏兒見情況不對,腦子裏轉的飛快,一邊向還呆在地上的柳月使眼色,一邊裝得若無其事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柳月臉色比藥汁還苦黑幾分,她用手擋著臉怕給柳寒寒看見,咬唇暗罵杏兒不夠義氣棄她於不顧。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急得簡直想捶地痛哭。
“賤蹄子,你是沒長眼睛嗎?!”柳寒寒終於是緩過點勁來了,一出手抓住那個不要命的,隻恨不得將她即刻就給撕了,指甲嵌進那白嫩可見青筋的手腕,心裏已是明了,頓時恨得牙根癢癢,“原來是你!”
痛!血珠染上了那染了蔻丹的指甲更是鮮紅觸目。
“姐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沒有看見。”柳月驚恐得想收回手,屁股一個勁的在往後挪。
柳寒寒站起身,一隻手仍是緊緊抓著柳月的腕子。身後的寧兒嘴邊匿了一抹陰毒,仔細的彎腰整理著柳寒寒的刺繡妝花裙,煽風點火的道:“大小姐,這裙擺柔弱得很硬是被這石子給劃出了一條口子哩,太可惜了。”
這一說讓柳寒寒大為光火,下手更重,也不管柳月被她掐得鮮血直流,一巴掌狠狠的掌上那痛得滿是淚漬的臉,火辣辣的疼痛燒灼著柳月的臉,她還是在拚命的往後退,一個勁兒的求饒,可憐巴巴的像隻無依無靠的流浪小狗。
“哼,你就是憑著這副模樣把右相家的傻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吧,嘖嘖,遺傳你那賤婢娘遺傳得很到位啊!”
“姐姐,你罵我可以,不要罵我娘親!”柳月聽見自己娘被她那樣羞辱,總算忍不下去了,皺巴著臉蛋掙紮想擺脫柳寒寒的鉗製。
“嗬,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娘就是個浪蕩蹄子,下作貨!”
尖細的聲音似千根萬根毒針直直戳著柳月的心窩子,柳月張著嘴想哭,卻又因那懦弱的性子怕引來府中其他人,若議論到爹的耳朵裏,憑柳寒寒的巧舌如簧定能顛倒黑白,到時受苦的還是娘親,所以她隻能拚命的忍著,喉腔裏的熱氣一下一下的被她壓製回去,不停的哽咽著。
她受點苦沒有什麼反正自小也被欺負慣了,但娘親是再受不得什麼折騰了,自她以一舞姬的身份嫁給爹以後,就受大夫人和祖母百般刁難千般折磨的,後來,年老色衰,爹爹也再不做幫襯便任她們隨意踐踏。近幾年因祖母不在了,而她又同風城兩情相悅,娘親的日子才好過些的,她不能再因這小事給他們傷害娘親的機會了。
柳寒寒越見她壓製越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揚手再來一個巴掌痛快痛快,隻聽——
“大小姐,我家阿月不懂事由我來訓斥,還請高抬貴手。”芸娘急急喊道,可能因為走得太快,她的喘息也粗重了許多,話還未落,已伴著輕輕的咳嗽。
緊跟其後的杏兒心疼的望向可憐坐地的柳月,連忙上前要去扶,但到了跟前,又看了看揚手的柳寒寒,柳寒寒的瞳孔裏的冷毒令她忍不住畏怯的縮了一下脖子,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二娘身子骨不好,管束妹妹這種事,我這個做姐姐的應當盡一份力才是。”皮笑肉不笑,柳寒寒根本沒有把芸娘放在眼裏,那個杏兒以為請她來她,她就能放了柳月,笑話,這個家裏除了她爹和她娘以外,有誰有資格叫她停手!